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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作是现在的楼连,一定会有更加完美、妥善的处理方法,但当时的他却什么都没跟人商量,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冲到了秦父家里,想与对方推心置腹地“谈谈”。
非常不巧,那间廉价的出租房,正是秦祥“交易”的秘密基地之一,当时的秦方飞都不知道。
更加不巧,楼连去的时间,是最错误的时间点,之后做出的举动,也是教科书式的白给。
之后的一切都向着既定的命运轨道进行,十年前,在楼连第一次麻木着点头,被拉入黑暗时,眼前的这个人也是这句话。
——以后不打你了,别哭。
同样的话语是一道线索,横亘在时光之间,足够唤起当事人的零星回忆。
黑衣保镖们不知其中含义,暗地里交换眼神,互相看到的都是惊疑。
楼连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有隐忧。
橘花说过,已经将他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除,靠这样好骗过冥府的生死簿,但目前看来,秦祥却明显还记得些什么,否则不会那么多人质里就绑他一个,还是这么熟稔的态度。
“真是不得了,去天堂的人都能回来活蹦乱跳,”
就在楼连这么想的时候,秦祥忽然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开口道,“小楼,告诉秦叔叔,你到底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啊,”楼连想了想,笑着回答,“大概是因为干净的灵魂才能上天堂,我这种黑乎乎的,就被踹回来了吧。”
“哦?”秦祥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一闪而过,他猛地凑近了,一把抓起楼连的下巴,力道很大,嗓音却故意压低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对不对?你虽然死了,但却能一直活着,还比以前更年轻。”
楼连猝不及防,眸子微动:“嗯?”
秦祥却眯起眼睛,仿佛是认定自己所言,渐显浑浊的眼瞳中贲烈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像是快要饿死的暮狼终于看到了小羊,有激动,也有庆幸,“原来那个道士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他放开了楼连的下巴,看着那道红印,又下移,按向后者颈上伤口——凝固的血痂很快第三次裂开,鲜红汩汩而下。
楼连疼得吸气,秦祥用食指沾了那新流出的血,嗅了嗅,用指尖轻碾:“热的,跟人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楼连:“……”
他真怕这老东西下一个动作就是冲上来再咬一口,觉得啃了他就能长生不老。
好在秦祥没有,不过他的心情倒是莫名好了起来,转身就向这间房间唯一的沙发走去。
落座后,一根雪茄被递过来,也不见秦祥如何操作,那根雪茄便燃了起来,青灰色烟雾嫋嫋萦萦。
他颇为沉醉地吐出一口烟圈,再抬头时,又是无懈可击的镇定:“其实有关你的事情,我记不得多少了,能帮我回忆一下吗?”
一声轻响,一把枪抵上了郎寰的太阳穴,弹簧片卡扣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女人的身体明显开始颤抖。
楼连的十指朝里拢了拢,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秦祥问:“你知道多少?”
楼连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郎寰身上移开,看着秦祥,默了许久,缓缓绽出一个笑脸:“除了‘欲天’的来源和成分,我想,其他的我应该知道不少。”
“比如?”
“比如你通过什么渠道生产贩卖违.禁物品,平时是怎么洗.钱的,又在哪个避.税天堂的国家开了哪些皮.包公司。”
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落下,秦祥的气息逐渐不稳,擒着烟许久微动:“看来确实是不少。”
“是挺多的,”楼连道,“其中有个公司账户下的收益,是你的私人小金库吧?你没打算跟任何人分享,但我想,我也知道它们是怎么会被发现、充公的。”
烟灰洒落一地,秦祥怒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你——”
楼连:“是我哦。”
这正是他发给交给翁队长的那一沓资料其中的一个方面。
秦祥闭了闭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说来话长了。”
“慢慢说。”
“好,”楼连深深吸气,轻舔唇皮道,“秦祥,你以前是非常非常相信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祥嗤笑:“我从不过分相信任何人。”
楼连继续道:“因为我有软肋,我的亲人需要治病——而我唯一会的东西,已经被你毁了。另外,我爱的人也被你掌控在手,所以我只能依靠你。”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辞,过了会儿才重新开口:“在收下我后,你给了我一个副手的岗位。就在‘这里’,你赋予了我一个发现你的秘密的机会。”
“不过你大概不会想到,当你在用毒品玩乐的时候,我在想的,是怎么让你也尝尝‘欲天’,怎么看到你的电脑吧。”
啪嗒。
燃起一半的雪茄最终被踩落在地。
秦祥明白了什么,狠声道:“够了!”
楼连非常听话地闭嘴。
他不开口,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秦祥狠狠骂了一句粗话,才开口道:“你给我也用了‘欲天’?可惜,那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的。”
楼连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