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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动。
    赫连浮罗上前一步:“怎么了,我的孩子?”
    “他们,是朋友吗?”幼年猫妖的嗓子受伤了,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拉扯破败的风箱,他指着一地的残骸,“是我的朋友吗?”
    “是我的同类吗?”
    “当然不是了。”赫连浮罗将煌月从地上提起来,抱住,就跟抱一只阿猫阿狗的姿势没有区别。他朝来路走去,“它们是阻碍,是路障,你要越过他们,变得更强。”
    “……”
    成年男人的手劲本来就大,更何况是以双手卡住煌月的腋窝,直接就将煌月提起来再抱在肩头……简直是在往本就没止血的伤口上撒盐。楼连咬着牙,如果不是他没法控制身体,此刻早就挣脱下去了。
    这赫连浮罗,根本不是拿煌月当养子的态度。煌月怎么想的,竟然也没有挣扎,就这么忍着。
    妈的。
    楼连拼尽气力,想去看清赫连浮罗的面孔,然而煌月的身体情况并不允许。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落,心跳声陡然放大,一声一声就震在耳膜旁,不多久,眼前便又是一片黑暗。
    楼连再不甘心,灵魂不得已也只能跟着沉睡过去。
    又一次醒来,这具身体的伤势已基本转好,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在打坐练功。
    “小炎月——”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远而来,“快理理自己,哥哥带你去看花灯。”
    煌月吓得跳了起来,两只耳朵向后折:“……少主?”
    赫连元朔嘻嘻笑道:“是我,我溜出来了,走,走。”
    煌月于是被稀里糊涂地拉走了。
    趁此机会,楼连赶紧看向这位传说中的“主人公”——可惜,又是个没脸的。
    糊涂涂一团,仿佛自带马赛克,根本不知道马赛克下面的面孔到底是怎么个长相。
    楼连无语了。
    可是当他发现赫连元朔带煌月去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青.楼区时,连无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虽然景色确实很好看,橘灯绿酒美人眸。
    名叫涉江的妖族舞女抱着猫,分给煌月一条小鱼干,撸撸猫头。
    楼连咂咂嘴,还好,这位没长着袁菲菲的脸。眼前的桃花妖生得又美又飒,身姿高挑行动利落,走的是御姐那一挂,根本不是袁菲菲演出来的柔媚形象可以比拟的。
    看来袁菲菲只是刚好演了这个人物,不是什么狗血的前世今生人生重来,感天动地。
    涉江与煌月的关系也跟电影一样,亲得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元朔给煌月买了一个猫耳小人偶,涉江给它加了一条毛绒小尾巴,重新放回煌月掌心里,附带一袋碎银。
    楼连看着手里做工粗糙的古代手办,思绪乱糟糟的。
    ……他是谁,他在哪,他还能干什么。
    这种懵逼一直持续到“下一幕”的开场。
    一场奉命的暗杀过后,倒在煌月刀下的,是对楼连来说,几分钟前还在往他掌心塞小手办和零花钱的姐姐。
    可对他来说是几分钟,对当事人来说却是近十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看到面具下的绝美容颜,煌月的刀掉落在地。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要他杀的不是“恶”么?为什么面具下的,会是当年金陵岸边小楼上的花魁?
    涉江却很开心地笑了,她看着不远处鎏着月光的江水,说,这就对了,你做不了的决定,下不了的决心,我替你来做。
    “赫连浮罗想要我的头颅?可惜,等你拿到回去,也不知道赫连家还在不在,那百来口肮脏的血,有没有浸透门楣?”
    “打压异己,残杀妖类……他要你杀的,本该是你的朋友,他布局叫你除我,却不知自你走出赫连家门起,我们便再无顾忌!”
    她将烫金面具扣入煌月掌心:“此后人类再不会容你,煌月,你只能接替我的位置,坐到组织的首位,杀到妖族挺直脊梁,杀到世人不敢欺辱,杀到再无‘炎月’这般悲哀存在,至死方休!你欠我的命,用余生来还,至死……方休!”
    “……”
    楼连的灵魂已经飘在半空,煌月的情绪太波涛汹涌,把他震出来了。当然,他也难过到想吐。
    原来赫连家不是炎月屠的满门,背锅侠罢了。
    看来电影跟现实的差距还是很大,这样看来,电影的结局……应该,也不是真的吧。炎月被凌迟什么的,照目前这个发展来看,大概不太可能。
    楼连想,当时自己看到剧本就感到奇怪——两方交战,就算其中一方不敌落败,按理说,也没有一方帝王公开凌迟另一方首领的道理,否则岂不引起众愤。
    这不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甚至有为虐而虐强行写死的嫌疑,也不知道胡编剧是怎么想的。
    煌月一身血衣,像个幽灵一样飘回了赫连府,果然,被指认成了凶手。赫连元朔刚好出了任务,并不在本家。这是幸,也是不幸。
    “楼连——”
    “楼连,醒醒!”
    “……!”
    楼连动了动手指,恍如回到现实的感觉让他猛一扎子坐了起来。
    一块热毛巾被怼在脸上,秦方飞叹道:“擦擦,花猫。”
    楼连稀里糊涂地一抹,才发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
    他胡乱擦了擦脸,然后盯着秦方飞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