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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闭着眼,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装睡,不过黎夜什么都没做,就是帮他掖了掖被角,接着坐到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似乎只是想离舒年更近些。
像只温顺安静又亲人的狗狗。
舒年的心被微微触动了,闻着黎夜身上的气息,他放松下来,渐渐产生困意,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庄园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安保人员在夜间巡逻时惨死于葡萄园中,被开膛破肚,内脏不翼而飞,死状和黎老先生一致。
黎老先生同样死于附近,但是在酒庄里,那天晚上,他带着舒年去喝酒,两人喝醉了,就在酒庄的卧室中睡了。
谁能想到,舒年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另一张床上躺着老先生死不瞑目的尸体。
大少爷大发雷霆,他是挺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回却严重受了刺激。
在四个子女中,他和父亲的感情是最好的,这次又死了个人,死因还和父亲相同,说明杀人凶手一直不曾远离庄园,但至今他们还是没嫩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
没线索,完全没线索,无论是警察搜索还是自行搜查,什么都找不到。
大少爷气疯了,一连砸碎好几个花瓶,黎心雨哭闹不止,一见到舒年过来,指着他歇斯底里地尖叫:“就是你!自打你来了我家,就没一件好事!”
她一把拽住舒年的衣领,眼神充满恨意,似是能划花他的脸:“你说啊,是不是你杀了我爸?是不是你找人进了我的房间?你说啊!!”
舒年正要挥开她的手,却蓦地想起自己还要遵守人设,便换了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眼中含泪地哭诉道。
“心雨,你别这样,我怎么可能杀了你父亲?我也很害怕啊。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好歹也是你的——”
“闭嘴!”
黎心雨听不得“继母”那两个字,扬起右手就要扇舒年一巴掌,却猛地被握住小臂,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拦住她的人自然是黎夜,他挡在舒年身前,把他纳入了自己的保护之中。
“滚开!”黎心雨尖叫。
黎夜瞥了她一眼,眼神暴戾阴暗,黎心雨被震慑了,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她从没见过自己弟弟这么吓人的样子。
“黎心雨。”黎夜冷笑,直呼她的大名。
“拿不到遗产快疯了?只会找不相干的人出气?你真有本事,怎么不和当晚闯入你房间的人对峙?说不定他就是杀了爸的凶手,你应该拿下他,告慰爸的在天之灵啊。”
“你——”
受他讥讽,黎心雨脸色铁青,偏偏这时舒年还拉住黎夜的衣摆,低声细语道:“心雨本性不坏,只是大小姐脾气,你别和她计较。”
“你替她说话?”黎夜皱起好看的眉,“你就这么好欺负?”
这是替她说话?!
黎心雨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这股子绿茶味都窜到她的脑袋里了,差点把她的脑子顶爆!
她再没力气说话,被女佣扶上楼去休息,舒年若无其事地放开黎夜的衣摆,开口。
“我真的很想抓到凶手。现在来看,它应该一直藏在庄园中吧?”
二少爷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嗯,我们也这么判断。可到处找下来,后山也搜了四五遍,细细排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
“会不会是闹鬼?”向来沉默的管家冷不丁地开口了。
“别乱说。”大少爷不满,“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哪来的鬼?”
管家摇摇头:“您所有不知,这儿以前有一片很大的野坟地,埋了很多死人,后来由于兴建庄园的关系,坟地被铲平了,可到底不干净,生出东西并不稀奇。您说,我们要不要请这方面的人过来看看?”
这一回大少爷没再反驳他,沉思许久,缓缓点头:“我考虑考虑。”
听说以前有坟地,舒年起了兴趣,回到房间中浏览着剩余的山庄资料。
果不其然,资料中有所提及。
过去这一带地段曾有过几个很大的村落,人口兴旺,可后来闹起了连年的饥荒和瘟疫,无数死人被集中到一处,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座大坟场。
当时人们不懂应将感染瘟疫的尸体进行火葬,反而全部深埋土地或干脆撂在地上,尸体恶臭熏天,被野狗啃食,场面惨烈至极。
几年后,各个村落成了死寂之地,除了少数人逃走得以幸免外,所有人全死光了,大型坟场所在的位置,就是如今的酒庄。
在坟场上建酒庄,这老爷子心真大。
舒年摇了摇头,回想着自己之前乘坐黎夜的车经过酒庄,并未发现过重的煞气与阴气,血气更是少见,不像是有鬼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他取出放在桌下的包裹,将它们拆开。这是佣人从很远的地方订购来的,是一些玄学用品,下午刚到。有了这些东西,他能用的手段就多了,比如说,招魂。
黎老爷子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魂招不回来,但昨晚刚死的安保人员还可以。
舒年已经弄来了他的衣服布料,打算晚上使用招魂仪式,把人叫回来,弄清他的死因。
他取出白纸和柳枝,裁剪出一定形状,以柳枝为灯骨,放入一根白蜡烛,做出了一盏白灯笼。
他刚弄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把灯笼收起来,开门一看,来人是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