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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咬了咬下唇,将夏星奇搂得更紧了些,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听你的声音。”
“我在呢。”夏星奇说。
“你再说点什么。”舒年的声音很低。
“我小的时候,”夏星奇想了想,说道,“日子过得很难,因为我是私生子嘛,全家人都讨厌我,我姐还让同龄人孤立我、欺负我,妈妈去世之后就没爱我了。”
“我和以前的‘郁慈航’很像,神憎鬼厌的,就连妈妈发病的时候也想带我自杀,如果不是你出现,我早就死了。”
“是你又救了我一次,年年,你不仅救了以前的我,还救了现在的我,成了我的支柱。”
“每当我觉得命运不公的时候,你总会出现,让我知道原来世界没那么糟。”
他低下头,隔着手帕亲了亲舒年的眼睛,由衷地说:“年年,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结束之后,夏星奇坐了起来,替舒年仔细地拢好衣服。
不知怎地,舒年突然感到巨大的惶恐笼罩在了他的心头上,他伸手去抓夏星奇的衣袖,却落了空。
他不知所措地坐着,直到耳边响起了床幔被掀开的动静。
来人低下头吻他,身上染着茶与薄荷的香气,舒年沉浸在清冽的气息里,模糊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朝见。”
“舒年。”
左朝见看了他一会,伸出手,将手指探入舒年的发丝间,温柔地摩挲:“以后……照顾好自己。”
这是要轮流与他道别吗?
舒年抱住他,嗓音微微哽咽:“你换句话说好不好?这样听起来很像生离死别。”
左朝见露出很淡的笑意:“不是生离死别。”
“是我重新活了过来,回到了你的身边。”
他们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左朝见离开了,下一个人走了进来,良久无言后,给舒年的脖颈上戴了东西,是项圈,舒年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阿夜。”
黎夜抹了把脸,压抑喑哑的声线,尽量平静地说:“一会见,舒年。”
他将项圈的扣子扣好:“它会陪着你,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好像害怕在舒年面前停留。
他们一个个走了,舒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当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靠近时,舒年一下子紧紧地回抱过去,完全不想放手了:“南宫。”
“我知道你会难过。”南宫恒一如既往地平和从容,“但其实我很高兴,在我看来这是件好事。”
隔着手帕,舒年一点也看不到南宫恒脸上的表情,他很惊讶,甚至怀疑南宫恒是不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而故意骗他,就听到南宫恒继续开口。
“不是骗你。”他说,“魂魄相融,我不会生活在那个压抑的大家族,还会拥有一双正常的腿,没有任何顾虑,认认真真地爱着你。”
他抚过舒年湿漉漉的脸:“你别哭,笑一笑。也许你早就忘了,高中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在树下说话,你对我笑了,你笑起来很美,我才对你一见钟情,我最喜欢看你笑。”
舒年张了张嘴,嗫嚅道:“我没忘。”
南宫恒莞尔:“那么我很开心。现在我要走了,你送我一个笑,怎么样?”
舒年弯了弯唇角,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大概是非常狼狈的,南宫恒却说:“还是很好看。”
他抱了抱舒年,转身走出去,他出来后,经过江云川的身边,江云川拍拍他的肩膀,掀开了床幔。
舒年脸上的手帕被浸湿了一大片,他心疼舒年的眼睛,给他摘下来手帕,舒年眼红红地扑进他怀里:“哥哥。”
“宝宝,你哭得像只小兔子。”
江云川摸摸他的头发,动作和声音都温柔极了,却差点让舒年泪崩。
“哥、哥哥……”
他断断续续地叫着,尾音几乎都被吞下去了,哭得不行,江云川哄着他不要哭,拿出一粒喜糖喂到他嘴里,还是舒年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我们都是早该死去的人了。”江云川看着他慢慢吃糖,说道,“之所以能停留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我们是‘他’的一部分。”
“我和南宫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乐于接受融合。从此以后,我能给予你更多的爱,一直陪伴着你,这样不好吗?”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当做我工作很忙,不能和你天天见面。现在我要离开了,你该对我说些什么?”
舒年想起小的时候他站在门口送哥哥上班的场景,小小的他边哭边闹,在地上打滚,被哥哥喂了糖才乖,破涕为笑,对江云川说:“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好。”江云川含笑答应他。
他之后就是霍寻了,霍寻有点焦躁,在外头磨蹭了好久才进来,一对上舒年的视线愣了一下:“怎么摘了?”
舒年擦了擦眼泪看着他,霍寻按捺下复杂的情绪,故意露出不着调的笑逗弄他:“刚才我想和你来一次的,就那么被你打断了,我不开心,你得补偿我,我要继续。”
舒年听了就要解衣带,霍寻却按住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弄得我有点不适应。”
“你……不是想来吗?”舒年说。
霍寻无奈:“我开玩笑的。”
舒年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你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