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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是事情败露还是逃过一劫,都与他无关。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白渺似有所感,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白渺同学吗?我是松山画院的院长,贺岳。”
“贺院长有什么事吗?”
贺岳的语气颇为和蔼,先把他被张宇抄袭的画作夸了一遍,然后说:“张宇已经被开除了,如今画院里空出了一个学位,你要来吗?”
白渺眼皮微抬。
阳光倾泻而下,粼粼波光在树叶间跳跃,夕阳红小区和外面的山海社区显得明媚又静谧。
他微微有些恍惚。
曾经他以为他的人生轨迹就这样了,平稳地进入松山画院,按部就班地继续学习,可能拜入哪个老教授门下,画作出名或不出名,如此独自渡过一生。
被张宇顶下名额后,对他来说无非换个地方继续作画,出名和赚钱的可能无限降低而已。
反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头子怎么也不愿意带着他去招摇撞骗,其他干什么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不对,如今看来老头子很可能不是招摇撞骗,而是真有点本事。
他预想的未来的可能性,并不包括山海社区,不包括妖魔鬼怪。
白渺思绪漫无边际,视线不经意地投向了放在客厅角落的两个大纸箱。
那是他昨天收到的快递,里面装满了各种古籍。
以前老头子并不乐意让他接触这些,只一个劲地说让他好好学习好好绘画,如今倒是很爽快地寄了两大箱来。
见白渺沉默,贺岳又说:“你不用顾忌张国师,松山画院还不是他的一言堂。但学艺先学德,入了松山画院就要拿出端正谦卑的学习态度,仁和友善,尊师重道……”
听到贺岳这话,白渺摇摆的思绪瞬间回神,差点笑出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无德?”
贺岳的语气依然温和:“你换上的毕设不比被抄袭的那副差,你知道为什么最后画院还是把名额给了张宇吗?”
白渺当然知道。
朔沉那张画像其实根本不是他的毕设,被闻从泉替换上去的那副才是他真正的毕设。
只是那副画像被许教授意外看到,她默认了那是白渺的毕设,他又困得要死,不慎把画漏在了许教授办公室。
后来交毕设的时候他睡过了头,不知道谁错拿了朔沉那副当他的毕设交了,真正的毕设也差了点没完成,更别提交上去。
所以当闻从泉换了两幅画,想尽办法通知到他的时候,他提着颜料笔刷,横冲直撞,闯进毕设打分现场。
就是这么刚好,张国师带领的评分小组评到了他的毕设。
“有形而无神,徒有技巧却无灵气。而且这毕设还没完成吧,态度不端,毫不尊重,这是藐视还是恃才傲物?傲成这样可就过了。”张国师扫了几眼,便轻蔑地把这幅作品贬得一文不值。
他们一行人背对着大门,点评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多了个人。
其他评委教授都沉吟不语,心里暗叹一声可惜。
虽然张国师说话难听,但也基本都是事实。
张国师直接一扬下巴,说:“这幅,不及格。”
白渺安静地听完了点评,突然越众而出,提起画笔就往自己的毕设上挥去。
“你干什么!”
“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进来了,快把他带出去……”
张国师皱眉厉声道:“你是哪个班的,让你们教导员过来……”
白渺几笔挥就,微笑着转头:“张国师,您再看看?”
张国师目光不耐地扫向画作,目光骤然一凝。
还不等张国师回答,就有一个评委教授惊道:“奇险率意、变幻灵动,怎一个好字了得!”
不过寥寥几笔,这幅画就像是活了过来。
评委教授们看白渺的眼神都变了。
白渺依旧脸色带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国师:“张国师,您要不要收回刚刚的话?”
张国师脸皮一抽。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工作人员呢?把他轰出去!”
不用工作人员轰,白渺自己就施施然地走出来。
然后他马上就去威胁张宇,逼迫张宇把那副抄袭的毕设给撕了。
因为这件事,原本定了他的松山画院名额给了张宇,张国师也咬着这事硬要给他的毕设不及格。
贺岳还在说:“在松山学院,不得无故缺课,也不得对师长不敬,这对任何学生都是一样的要求。”
白渺敛下眼眸里的冷光,说:“多谢贺院长,但我恐怕不适合贵院。”
贺岳语重心长地说:“别这么倔强,年轻人有傲骨是好事,但别意气用事。人要学会谦卑,更要学会适时低头,正所谓外圆内方……”
白渺曾看过贺岳的作品,笔触圆润有余,看似锋芒内敛实则并无棱角,果然人如其画。
当初任由张国师作乱,默许张宇顶替他的名额,如今又来对他说教?
白渺似笑非笑地说:“我差点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我是认栽了,可是别人却想打断我的脊梁。”
贺岳那边没声了。
他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白渺:“我怕我会把贵院搅得鸡犬不宁,祝贵院早日招收到合心意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