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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艳尸

      聂小蛮躬着身子在尸体上细细视察着,这样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冯子舟道:“这是不是原有的死状?
    冯子舟道:“应该是的,不过那两只脚我刚才已略略移动,因为在发现的时候,这右面的一扇大门开着一二尺光景。我觉得外面的人太多了点,索性把门关上,所以将尸足稍稍地移动了一下。
    聂小蛮点点头道:“这么说这女子死的时候,似乎刚才要开门出外,不过门还没有全开,那凶徒便已经下手,是不是?
    冯子舟应道:“正是,我也这样推测的。”
    景墨也说道:“那么这凶手是外面人了。”
    聂小蛮看着苏景墨轻轻地一笑,说道:“景墨,你这话略有语病,应当说‘从外面进来的人’。”小蛮又回头看一看那艳尸,又对冯子舟道:“那致命的伤处,大概就是在她的咽喉间的那一刀……刀锋显然很锐利,下手也很重。子舟兄,你可曾寻到凶器?”
    可是不等冯回答,小蛮又俯身下去,用手指着那女子的脖颈,继续说道:“你看,这里的伤痕很深,足见下刀时的猛烈。那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尖刀……嗯,一定很锐利。”他又站直了。
    冯子舟答道:“我已经在这天井里和门外街面左近寻过一次,没见有什么凶刀。致命的缘由,刚才应天府里的仵作林萧已经验过,当真就是这喉间的刀伤。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伤痕。
    聂小蛮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了这一个伤,那囚徒们的愿望自然可以满足了。我相信那刀尖一定已刺断了动脉,所以这女子中刀以后立刻就死,没有抵抗和挣扎的能力。”他站直了,又问:“林仵作可曾说过她死了多少时候?
    冯子舟道:“他说大概有三四个时辰。”
    聂小蛮道:“那么林仵作什么时候来验的?”
    冯子舟抬头估计了一下,答道:“此刻应该是辰时三刻左右。他走了还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聂小蛮略一沉吟,目光转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灵感。他接着问道:“这案子你什么时候得接到的?”
    冯子舟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发现的人就是本宅的老家人魏老西。据说他早上起来正待打扫天井,突然见他家的小姐死在门口,大门也开着小半扇。他吃了一惊,忙高声呼叫,这才惊动了全家。他就前往应天府禀告。等我得信赶来,已经卯时以后了。
    聂小蛮用手摸了摸下巴,沉吟地说:“林仵作的诊断假如不错,这案子分明发生在昨天夜里才对。那么当时家中人怎么会全无知觉,直到今天早上刚才发现?
    冯子舟皱着眉毛,答道:“这一点当真很可疑。我也问过屋中人,都说不知道。
    “你已见过主人冷子翰吗?”
    “没有。冷子翰在半个月以前已带着两位如夫人和他的儿子善则一同往芜湖避暑去了。这里只有他的正夫人和冷南乔小姐。此外还有一个杭州来的女客,是冷南乔小姐的表妹,名叫王顾念,已在这裹住了一个月光景。这女子我刚才已经问过。据她说昨晚她身子略有不适,睡得很早,所以也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冷夫人有什么表示?
    “我还没看见这位正室夫人。她正患着胃病,正发作得厉害,不能见客。”
    “这里有多少佣人?你可都见过了?”
    “我是问过的,本来有五个佣人,内中一个车夫已跟着去了。这里有一个年老的男仆魏老西和三个女仆。三个女仆中有一个住在楼上,其余的一老一少都住在楼下。”他突然把声音放低一些。“那年轻的女仆叫环环,我看有些可疑。
    聂小蛮注意地问道:“是怎么回事可疑?
    冯子舟凑近些,说:“当我问别的佣人的时候,他们都应对如流,单单这环环有些地吞吞吞吐吐吐。她虽然一口回绝不知,但我觉得她的眉目间却明明有知情的表露。
    聂小蛮稍稍点了点头,紧蹩着双眉。小蛮也一样低低地说:“这样一桩凶案,在发生时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当真太反乎常情。”
    景墨一直听着,这时才插口道:“她的伤痕既然很厉害。那么她中刀以后,也许立即倒地毙命,这样一来喊不出什么声音。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吗?
    聂小蛮道:“但中刀以前的开门和中刀后的倒地,都是必须有些声响的,怎么会连一个人都没有听见?”小蛮说着转过身去看那黑漆的大门。
    冯子舟连连点头,说道:“确实奇怪,我也觉得不能相信。”
    聂小蛮死死地看着这黑乎乎的大门,好像这门有什么不对,景墨也看了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小蛮先指了指那黑漆的大门。
    他说道:“大门上并没有撬挖的痕迹,显是死者自己从里面开门的。在半夜的时候,一位有身份的小姐,不叫佣人开门,却亲自下来,这一点也值得推敲。”
    冯子舟向楼窗上仰头看了一看,又压低声答道:“这个确实奇怪得很。而且死的是冷子翰的女儿,又是一位交际花,事情的确有些不好办。这样一来我才觉得不能不又来麻烦你们两位老朋友出手帮忙。”
    聂小蛮并不作答,但蹩着双眉点点头。
    景墨问道:“子舟兄,你看这案子的动机是什么?“
    冯子舟道:“据我猜测,宅子里虽然没有什么财物被偷去,但那人行凶的目的好像仍不外乎图财。”他指示死者左手的无名指。“请看,这里有一条戴过戒指的痕迹,是新的,好像有人行凶以后,还从她的手指上拿去了一只指环。”
    景墨低头看了看死者的手指,答道:“但并没有伤痕,就算有指印,也不像是用暴力持去的。”
    冯子舟道:“虽然如此,但假如死者当真是自己出来开门的,那自然不是寻常破门而入的盗劫,凶手尽可以从容些。”
    景墨道:“死者既然是个交际花,平素的交游一定很多。这一次惨死,她的平时里人际交往方面,我们似乎也应当加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