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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剑长长松了口气,想到刚刚看到的东西,急切地说道:“越峥,你的头发……”
    越峥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修炼。
    王小剑不说话了,这几日他老觉得越峥有些不一样,现在终于明白,是他的头发在一寸一寸地变白,那白色从发尾已经蔓延到了背部,那头如缎的长发如今明显是白多黑少。
    那触目惊心的白让他心中微微纠痛,以前他拒了自己的不痛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盼着他能恢复正常,哪怕骂他无耻,嘲笑他无用都行。
    这人伤心难过也不同寻常,不哭不闹,却不说话不吃饭,一连就是近一二十天。王小剑拿这种闷骚型的人实在没辙,只能乖乖呆在他身边。
    王小剑不知道他头发是怎么回事,以前听说功力增长会白发,可白得这样快速,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问他也不答,有心出去找人,却又因为禁制没法出去,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团团转。
    一连一个月,他几乎是在哀求了,“越峥,你说说话吧,别这样折磨自己,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以前就是很讨厌,老是惹麻烦,你说句话呀呜呜呜。”
    见他没反应,自己反而口干舌燥,一想到这一个月的战战兢兢、心力交瘁,越想越气,又换成了破口大骂,“你这样子做给谁看?折磨自己你爹也回不来了!你先前不是说过自己对亲情看得很淡吗?现在这样算什么?简直像个王八蛋!”
    “人活着的时候不去看看,死了在这里难过又有什么用?简直莫名其妙、冥顽不灵!”越是说,越是气愤,王小剑大声对着场上练剑的身影道,“要么你就潇潇洒洒地当你的修真者,抛弃一切爱恨情仇,要么你就该哭该笑,做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你这样不上不下,不进不退,除了自讨苦吃,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还是不是越峥?!”
    雪亮的剑光金虹贯日,忽然爆射而出,在地上爆出无数深坑。其中一道堪堪擦着王小剑的身体射入岩壁,碎裂的石块飞散,弹得王小剑一脸飞灰。他心中一颤,猛然想起自己骂得一时痛快,可面前的人是横行霸道的家伙,要是回过神来非剥了自己的皮不可,顿时头皮发麻。
    “凶、凶什么凶?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他硬着头皮,继续拔老虎须。
    “我知道。”
    王小剑霍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场中的人。
    越峥收了剑,他站在石地上,身披狐裘,一头半白半黑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幽暗。
    他依旧很平静,依旧没有大悲大喜。他站了片刻,转身朝王小剑走来。
    王小剑微微睁大眼睛——他刚刚说话了!
    他高兴地想迎上去,可是抬头看到越峥那张毫无人气的脸,想到刚刚自己的破口大骂,心里又胆怯了,他慌忙从石壁处飞起来,随时准备着一旦他稍有动作便开溜,“你、你别乱来啊!”
    越峥却在他前方一丈处站定,道:“你说得对。”
    啥?
    王小剑脑袋迅速转动,他是在说自己骂他骂得对?
    腹诽的时候越峥又道:“感情并非能说断就断,收放自如的。”
    原来不是在说自己骂得好。
    王小剑偷偷松了口气,抬头看他,却见他将手掌放于胸膛,微微皱着眉头,“我一直以为自己感情淡漠,能操控自如,没想到如此出乎意料。”
    ……没有人能敢说自己对感情收放自如吧?这人以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他能恢复正常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我们那边的说法是,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过去,再深刻的伤痕也会抚平。”王小剑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很穷摇地说,“这个,你要走出来,我相信他不会看到你消沉下去。”
    话还没说完,越峥却瞬间来到他身边,一把捏住他。
    王小剑惊叫都来不及发出,更不用说逃跑了,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越峥,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置自己。
    这下子不知道要被生吞还是活剥了。
    “小剑……”那人的声音很低很沉,手上却开始用力,那力道越来越大,简直让王小剑喘不过气来。
    难道今天要被捏死在这里?QAQ
    越峥忽然问:“你会不会死?”
    ……你再用力我就会死了!
    “越峥……”他艰难地开口。这人发什么神经病?难道是打击太大头脑不正常了呜呜呜
    “你别死。”头上的人又说。
    王小剑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他挣扎着挥舞仅能动的两只手,试图去推开他,当然没有任何作用。
    我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把被神经病主人捏死的剑?
    王小剑模模糊糊地想,心里觉得很悲愤。
    越峥却忽然放开他,转身又回到了场地。
    王小剑长长松了口气,眩晕过去后,耳边响起一阵呼呼的声音,他抬起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天空聚集了浓厚的黑云,巨大的漩涡在头顶盘旋,时不时有闪亮的金线在里面穿梭。云层压得极低,放佛一只巨大的怪兽蛰伏在上方,等待着扑上来。
    狂烈的风呼呼吹着,刮得沙石乱飞,天地间一片迷蒙。
    王小剑迅速看向越峥,那人站在风暴的中心,身影几乎要被风沙完全遮挡,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头发、衣袂狂烈飞舞,散发着爆裂的威压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