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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应楼:“…………”
    第22章
    怀酒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尴尬的时刻。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黑色的宾利和深绿色的吉普前后错开,他一低头就能和顾应楼四目相对,嘴唇边还是另外一个男人递来的纸巾,鼻子尖嗅得到淡淡的清风香气。
    “…………”
    怀酒的大脑一片空白,余光中他瞄见远处的红灯像是熟烂了的番茄,猩红色的汁水缓缓漫出,将边缘晕出一圈淡淡的光影。
    底下的数字有韵律地闪跳着,6、5、4……
    他胸腔的心脏像是节拍器,一声一声地打着拍子,咚、咚、咚。
    3、2……1!
    “绿灯了绿灯了!!!”他啪地一声拉上车窗,这辈子没有这么快的手速,同时狂吼,“转弯转弯左转弯!!快走啊!快走!!”
    “啊???”白松蔚吓得猛地缩回手,正好打到怀酒握着的水瓶,泼出来的水打湿了对方的裤装,液体顺着衣服滴到座位上,弄得哪儿哪儿都是湿漉漉的。
    他满脸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拿纸巾擦了擦怀酒的湿裤子,“别动,你裤子都湿了——”
    “走啊快走啊!!!”怀酒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吼道,“赶紧走!!!”
    吉普笨拙地抖了两下,屁股吐出两团浓烟,憋着一股劲儿似的一口气往前跑了近百米。
    “……呼。”怀酒两眼一翻,松了口气,这下是彻底从晕车的状态里走了出来,脑袋头一次这么清醒,像是闻了十盆清凉油。
    他也没去管自己弄脏的裤子,软趴趴地就躺在了座椅上。
    白松蔚一边看路况一边时不时地扭头看他,“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了?”
    “没事,刚才看见了一个傻逼。”
    怀酒撑着手重新坐了起来,一抬脸,视线正好对上倒车镜,巴掌大的一块镜子里,一辆黑幽幽的宾利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贴上了他们,在滚滚的车流之中,像是一只猫一样,迅疾地超了他们半个车身。
    贴了膜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头茂密浓郁的黑发。
    怀酒:“…………”
    我、操。
    顾应楼目不斜视,他的左手微微抬起,朝车窗外勾了勾手指,同时另一只手拿起手机,贴在了耳边。
    不到两秒,熟悉的电话铃声就从隔壁的车厢里传了出来。
    怀酒僵硬地按下接听键,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吃了么?”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清晰地传来,语气平淡地像是以往随口的问候,“把车窗降下来。”
    “……”怀酒无声地抽了口气,默默地降下了车窗,“吃了。”
    “哦。”顾应楼挂断了电话,没过半秒,他的声音透过风从隔壁车窗里悠悠传来,“吃了什么?”
    怀酒:“…………吃了烧烤。”
    白松蔚:“????”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顾应楼点点腕上的表,语气淡淡,“你说回来的时候会打电话叫王叔来接。”
    他忽然抬起头,扫了一眼前座的王司机,笑容玩味,“……原来是这个接法。”
    怀酒:“…………”
    “你误会了。”大风从车外猛地灌进来,把怀酒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一张口冷风就直接钻进喉咙里,嗓音都有些模糊。
    他硬着头皮解释,“是……是正巧顺路,我们顺路,就想着不要麻烦王叔叔……”
    “这样吗?”顾应楼偏头一笑,“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顺路。”
    怀酒:“……”
    白松蔚终于反应过来怀酒应该是在和别人说话,可是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隔壁黑乎乎的车顶,人是半根毛都望不见的。
    “怎么了?”他低声问了一句,“你在和谁说话?”
    怀酒还没开口,隔壁的顾应楼像是长了顺风耳,闻声回头,“怎么?那位先生是听不见我们聊天吗?需要我的车换个位置么?王叔,下个路口绕一下,转到左边去。”
    你大爷!
    怀酒顿时被吓得连环卡带,“不不不不不!你你你你你给我坐好,现在已经听听听得很清楚了!”
    “真的?”
    “真的!!”怀酒怕他真的在主干道胡来,把音量提高了两倍,“我听得很清楚,他也听得很清楚!你千万不要胡来!”
    “既然能听得清楚,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顾应楼把袖口的纽扣解下,面无表情地问,“夜晚十点,坐驾驶座的那位先生,开车载着我的未婚妻,是想要去报社直接公布你们情深深雨蒙蒙的感动爱情吗?”
    怀酒:“…………”
    十分钟后,宾利和吉普靠边停下,进行了一番重大的人员变动。
    怀酒灰溜溜地钻进后车座里,扒着车窗往外看,顾应楼和白松蔚两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中,黑暗把表情藏得干干净净。他们声音很低,听不清到底在谈什么。
    “顾先生,久仰。”白松蔚借着路灯的光迅速地扫了顾应楼一眼,然后伸出了手,“我是白松蔚,之前我们在锦都慈善晚宴上远远地碰过面,不过估计您已经忘了。”
    顾应楼浅浅地碰了碰他的指尖,就算握过手了。
    “是没什么印象。”顾应楼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每句话也都像在棒读,“工作比较忙,见过的人要是长得没点特色,就记不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