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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能说话,后颈上传来的力道让鹿惊一脸懵地倾过身低下头。后颈被扣在滚烫的掌心里,微凉的额头正与某病号同样滚烫的额头相抵,那双陌生且花纹复杂的眼眸正直直的看过来,神采有些混沌,但充斥着惊人的执拗。
“我的。”
宇智波带土声音嘶哑,却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
没能反应过来的鹿惊茫然地睁着眼睛,下一秒,他的脑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了一下,眼前就是一黑,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落败的和式庭院,木制的建筑透着长年失修的风霜与落败。栅栏低矮,虚虚笼着院中无人打理的花草。可即使如此,初春的时节,院中的山樱树还是早早开满了纯白的樱花,随着清风簌簌飘落。
六叠大的卧室中,躺在榻榻米上的银发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霜色的眉睫下,黑色的眼眸茫然地看着屋顶的天花板。
“火之国,木叶村……”银发男孩坐起身,眉头微蹙,精致的眉眼里满是茫然与困惑。他屈指挠了挠脸颊,但指尖传递出来的手感却很不对劲——他的手指挠上了轻薄透气的布料。就是因为太透气了,他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都藏在面罩下。
银发男孩:“???”
银发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睡衣吧。
睡觉还戴着面罩……这是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不觉得自己有毛病的银发男孩理所当然地将戴面罩睡觉的怪癖归咎于身体问题,肯定不是他爱好奇特。
他扒下面罩,呼吸着带来窗外樱花香气的空气,混乱的自我认知正在归位,错乱的记忆正被他一一规整。
“我是……旗木卡卡西,忍校一年级A班学生,母亲早亡,父亲……”黑眸空洞了一瞬,似沉痛,似麻木,喉咙里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团荆棘,一呼一吸,尽是刺痛。
“父亲是木叶上忍,因任务失败而选择自裁。”
旗木卡卡西垂下眼,恍惚地看着房间里没有铺着榻榻米的地方。
“就在这里,这个房间里。”
旗木卡卡西沉默着坐在房间里,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翘着,无神的黑眸死死盯某一处地板。
他得看着,看着曾被父亲鲜血沁红的地板,直视父亲曾因救助同伴而导致的错误,然后用双手将父亲和旗木家的骄傲夺回来。
可是……
有着过于精致眉眼的银发男孩垮下肩膀,以着一种带着笑意的无奈语气轻声说道:“可我不觉得父亲的选择哪里有错啊……如果一定要挑出一个错误,那一定是因为父亲和那个人不够强吧?”
如果父亲足够强,他就不必在任务和同伴之间做抉择,他就能够继续旗木家的荣耀,保护他的同伴了。
如果那个人够强,父亲就不必面对这样的抉择,任务也能顺利完成。
不遵守规则的人是废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说到底,不管重来多少次,父亲还是会选择同伴的吧。”旗木卡卡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不过啊,父亲的眼光还是不太好,那个会反过来指责父亲的大叔一点都不适合当同伴。啊,为什么木叶村的队友不能自己选择,只能由上级分配,这也太糟糕了。”
小声抱怨着木叶村这糟糕的队友分配制度,旗木卡卡西洗漱换衣,再给自己做了一顿简易的早餐。
早餐是玉子烧,做得还算不错,质地蓬松,口感很好。
独居让人自立,由于家里没有女主人,身为男主人的父亲生前总是在出任务,旗木卡卡西完全可以说是家里的忍犬带大的。好在他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天才,三岁多一点的时候,他就能够做一些简单的食物了。
虽然已经学会了自力更生,但是,果然还是有现成的一日三餐比较好吧。哪怕不够好吃,起码方便啊。
雇人做饭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父亲给他留下不少财产,足够他在成年之前各种挥霍了。
将切成了小块的玉子烧放入口中,旗木卡卡西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的早饭,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只是,任由外人侵入他的地盘,那样的情景想想便让他感觉浑身不适。要是能够学会影分身之术就好了,影分身之术不同于分身术,前者是有实体的。虽说解除影分身的时候,影分身的记忆、伤痛和疲惫会一同返还到本体身上,但当时起码方便了他。
可惜了,旗木家祖传的是刀术,忍术类的东西,不是忍校里学的就是升职后进入木叶秘藏忍术库里学习的。
忍校入学的年龄,一般而言是六岁。旗木卡卡西因为天资好,又对忍校跃跃欲试,这才以四岁的年纪入学,现在的他也不过才五岁。
父亲走得太早,只留给他刀术的修炼,忍术就学校里教的那么一点,高深忍术的来源,他完全没有门路。
学校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学的东西?与其在那里继续浪费时间,不如提前毕业?
他之前也想提前毕业来着,只是心态略有不同,他之前想要尽快毕业做任务扬名立万来洗刷父亲身上的耻辱来着。
所以说,他是睡了一觉突然开窍了吗?
他的父亲是英雄,从来就没有耻辱需要洗刷。而他要做的,是延续父亲的荣耀,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