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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的桔梗旗之中,明智光秀端坐其中, 静静的等着他本部下属做好出阵的准备。
秋日的夜风, 已经带着凉意,吹拂过人的脸庞, 凉入人心底。
明智光秀静静的闭上眼睛,或许在此之前他的心绪繁杂,但这一刻,却在晚风的吹拂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下定决心之后绝不允许自己反悔之人, 有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坚韧,更何况, 他也并不想反悔。
他愿意用尽所有的力气, 挡在主公大人的前面, 哪怕付出的是比生命更严重的代价。
不愿反悔, 也不会反悔。
明智光秀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就有他的臣下在整理好所有军备后, 迅速来报, “殿下,出阵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嗯。”明智光秀睁开眼睛,无悲无喜的眼神, 竟难得的让这位儒雅的将领有了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他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下腰间的刀剑,“那就准备出阵吧。”
“殿下,”跪在地上的人却有些迟疑,“可是,可是这次主公大人下令出阵的地方是比叡山啊。”那是佛教的圣山,有无数的高僧和佛像。这样的地方,对于信佛之人来说,是多么神圣的地方。
明智光秀目光扫了过来,语气淡然,“主公大人既然已经下达了出阵的命令,我们只要执行就行了。”他们就是主公大人手里锋利的刀剑,主公大人命令他们斩断什么,他们就斩断什么。
如果摒除一切杂念,那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
那人在片刻的静默后,愤然抬头,“殿下,无论主公大人要我们攻打何方,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我不是贪生怕死,但比叡山是佛教的圣山啊,我们真的,真的能进攻吗?”
明智光秀目光没有丝毫波动,这一刻,他竟隐隐有了些像是织田信长的样子,“不就是怕死吗?”
像是被羞辱了一般,那人换了姿势双腿跪下,直接拉开自己的衣服,“我愿以切腹为证,绝不是怕死,”武士征战沙场,死于沙场,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殿下,进攻佛寺不是怕死啊。”
那是比死更为恐怖的结果啊。
明智光秀冷冷的瞥过人,“所以,你是准备以死明志吗?”他上前一步逼问,“宁愿死也不愿遵循主公大人的命令吗?”
没人知道,这一刻的明智光秀,心底有着怎样的动荡和难过。
那是他誓死追随的手下,陪他走过无数场厮杀,从未贪生怕死过。他……从未怀疑过对方的忠勇,但这一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了主公大人的命令,他必须,痛下决心。
“殿下。”那人的刀已经握在手里,抵在肚子上,他声音嘶哑,带着悲愤,“不是,我从未想过要违抗主公大人的命令啊。”
那也是他尊敬推崇的主公大人啊,只要是主公大人的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下一刻,明智光秀猛地上前,一把打掉那人手里的短刀,“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就跟着我,进攻比叡山。”在火把的倒映下,明智光秀向来清澈温雅的目光,带着种看透一切却绝不回头的决然,“我会带头走在最前面。”不管是什么报应也好,还是什么惩戒也罢,都由他一力承担。
那人和明智光秀对视片刻,深深的弯下腰去,“嗨,嗨。”
带领着手下的家臣们,明智光秀在夜色之中直扑比叡山。
比叡山延历寺的僧兵们,没有任何准备会被袭击。哪怕之前织田信长发了无数封措辞严厉的信,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佛教圣山呢,就算再是口头上说着不信佛,在这样的时代,对于众人信仰的神佛,也多多少少会存有敬畏之心。哪怕是不敢直接与宗教势力为敌呢,也没人敢这么做。
但他们想不到的时候,在这天底下,就是有一个人,她不敬神,不拜佛,不相信因果报应,地狱天国,她敢与全天下的人为敌,把神佛踩在脚底。
挡她路者,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所以当明智光秀带领着本部人马袭击比叡山山门的时候,完全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间,甚至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方式。
明智光秀冷着张秀雅的脸,指挥着本部人马,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击,攻破山门,突袭山上。
在他的带领下,明智军在最开始的迟疑后,到后来就仿佛在普通战场上一样,逐步清除着阻碍,僧兵、抵抗的人,一步步的,比叡山山门染血,再也不复往日的安宁。
可以说,明智光秀作为先锋做得不错,进攻的速度并不慢。
但织田军向来是以速度著称的,在明智光秀和比叡山的僧兵交手的时候,其他后续部队也陆陆续续到了。
就比如织田信长的直属部队出身,带着手下家臣跑起来甚至堪比织田信长亲自率领的精锐部队的木下秀吉。
紧接着,还有织田家的其他重臣们,都齐聚到了比叡山。
等木下秀吉带着人跑上山和明智光秀汇合之后,大部分比叡山已经落入织田军的手中了。
然后事情并不是这么算的,织田信长的要求从来就不是仅仅是攻下比叡山,比叡山本山,在织田军的凌厉进攻下,根本就不堪一击。
织田信长想要的,是像她之前给比叡山送来的信里写的,若不交出他们藏匿的人,她就要一把火烧掉比叡山延历寺的根本中堂和山王二十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