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想起来，在公众面前大胆破坏柳医生形象的白辉心里倒也又些心虚，但看看柳医生，他心里又丝毫不后悔，反倒是想着能够宣誓主权，又是一阵满意。
    王野这会儿也被女生们的高声尖叫给喊醒了。他咽了咽口水，抓紧跑来，对着白辉说：“辉哥，你刚那是干啥呀？刹车没刹好啊！”
    白辉正忙着帮柳正儒掸身上的草木屑，闻言只简单地嗯了一声，不多加解释。
    王野倒也不注意，见边上的女生依旧围着看他们，他赶紧朝那些女生做了个鬼脸，挥动着手臂赶人。
    女生们见到他“凶神恶煞”、脸上看着就不是个好人的样子，当下一甩头发就转身跑了。
    体育老师在边上滴滴地吹着哨子，喊着满操场乱窜的男生赶紧过去登记成绩。
    唉，这群孩子现在是越来越难管了。
    柳正儒看了看前方被一堆学生围着的体育老师说：“去登记下成绩，我在操场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抬脚往外走去。
    白辉兴致勃勃地应了一声，拽过一旁的王野，将人锁喉揽住：“你小子今天干得不错啊！说吧，怎么碰到柳医生的。”
    王野嘿嘿笑了两声：“今天我最后一节不是自修吗，正准备走呢，就看到柳医生站门口了。”他食指和拇指接触，比了个“一点点”的样式：“我想着辉哥你在操场，这不就帮个小小的忙。”
    白辉拿拳头轻捶了一下王野的胸口，笑道：“谢了。“
    操场这边很快就结束了，体育老师手里拿着登记本往办公室走去，那群学生们像脱缰野马一般狂奔去教学楼，就想着拿了东西赶紧回家。
    白辉一结束就匆忙赶去柳医生那里，身上的冬季校服穿的随意，拉链没拉，甚至连领口都折反着一个小角。
    他单肩甩着书包，走到柳正儒面前的时候一下子站定，毫无违和感地立即将身上的书包双肩背好，这才笑着走到柳正儒边上：“走吧柳医生。”
    王野本来就想着要早点离开学校，前头跟柳正儒打了个招呼，早早就跑开了。
    柳正儒看着乖巧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黑蓝配色的肥大的校服穿在少年身上，青春期成长的身体抽条得很高，只是白辉不如寻常的少年一般瘦削，身上紧致好看的肌肉让他即便是穿着校服也自带一股帅气风度。
    “不用回去拿作业吗？”
    “不用，我早就写完作业了。”不仅今天的写完了，明天的他也写完了。白辉心里默默地说。
    柳正儒点点头，视线平视处正好就是白辉折反起来的衣领，他轻咳一声：“白辉，低头。”
    白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在柳正儒面前低了头。
    柳正儒抬起手，靠近白辉的脖子。
    白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身上的肾上腺素开始迅速分泌，冬天运动过后的身体仿佛一下子热了起来。
    柳医生……不会是想要抱他吧！
    虽然两个人也不是没有抱过，但之前总感觉是他各种哄骗来的，如果这一次……
    正当白辉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柳正儒已经为他整理好了衣领。
    柳正儒收回手，淡淡道：“好了，走吧。”
    “啊？”白辉猛得抬头，神色一愣。
    柳正儒看了看他，眼里突然泛起了些许笑意。他将白辉校服的拉链拉上，隔绝外界的寒风：“回去吃饭吧。”
    白辉这么发愣的样子，倒真的是像个十八岁的少年了。只不过，白辉刚刚是在想什么才能这样发愣？
    白辉咽了咽口水，摸着自己校服的拉链，突然一下子笑了开来。
    他赶紧追上柳医生，视线紧紧追逐着柳正儒的脸。
    柳医生真好！
    放学后市一中的主干大道上，穿着笔挺西装，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跨步往校门走去，同排并行的少年穿着一身校服、剔着寸头，侧着脸神情专注地看着男人，侧脸线条流畅，下颌角扬起的弧度让人意识到这少年已经渐渐长大了。
    两人这么走着，看背影竟十分和谐。
    白辉扬起下巴看了看自己和柳医生的身高差距，对方肩膀的高度正正好好是可以让他把手臂架在上面。
    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要是搁在王野和何家欢身上，白辉根本都不带一丁点犹豫的。
    只是柳医生……
    他不免就变得有些瞻前顾后了。
    白辉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只听得柳医生在跟他说些什么，他随意“嗯嗯”了几声，视线一直在柳正儒的肩膀上，右手臂缓缓向上抬起，开始蠢蠢欲动。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白辉，”柳正儒转过头，口气有些疑惑：“晚上你想吃什么？”
    白辉像是做坏事被抓的小孩一样，“咻”一下收回了手。右手在身后无处安放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怎么了柳医生？”
    俩人正好走出了校门，柳正儒掏出车钥匙开了锁，见状只得又再问一遍。
    白辉这才好好地回答了：“都可以，柳医生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因着自己一周后要出国，柳正儒心里正愧疚着，这会儿就想着能对白辉多好就对白辉多好，便说：“今天做几个你喜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