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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炜彻底精神了,抱着毛毯坐起身来,打着精神问他“然后呢?你死后就没去阎王那里将你的冤情说说?”
“我说了,结果那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姓兄弟,帮不了我。”所以他连投胎都没有办法,只能日夜被困在这里,这庙第一年还常常有人来,再后来不知城中出了什么事情,庙里的僧人越来越少,每月只有一名上城来的士夫过来降香,他怀疑那人就是那道士派过来查看他情况的,防止外人动了那口井上的石头。
这倒是难办,陈炜托腮看着他坐在脚踏上一副伤心又生气的架势,想到刚才那个僧官的问题:“对了,陛下还没说,这里的僧官脾气怎么变得那么坏,难道他也是用来看管你的人?”
提起这件事情,水鬼陛下又叹了一口气,“这僧官以前也很老实,他不知道我被人推到了井里,现在脾气变得这么坏还是因为两年前,有一群行脚僧来到山门前借宿,当时也是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那些行脚僧个个衣衫破烂,脚上无鞋,看着实则可怜。
僧官将他们请进庙中送了斋饭,又拿出庙里其他僧人的衣帽鞋子赠送给他们,这些人说要多住几日,也同意他们住下,好吃好喝的款待着。
结果这帮人住下来一年都没有走,每天闲了沿墙抛砖,冷风拆窗点火,夏天踢门要冰,幡布都扯下来当脚带,更是喝酒闹事夺碗赌胜,那僧官忍无可忍之后一天深夜拿着棍子将所有人都打晕捆绑了起来,找来一群外地的商队,将他们全卖去给人当一年的脚力,因为这件事情这家庙里的僧人都觉得他冷酷无情,渐渐就都走了。”
“从那以后,这庙里就不再接待路过的僧人了。”
陈炜听完,抬头看向那边开着缝隙的房门,好似从这里还能够看到斜对面的方丈殿:“没想到是我们冤枉了他。”
“法师是不知者不怪,跟那种行脚僧肯定不是一样的人。”
水鬼帝王说完就从脚踏上站了起来,撩起湿哒哒的衣袍向他行礼:“法师今夜到此,本来我正在井边观月,结果瞧见夜游神经过此处,说我三年水灾将满,这庙里还住着一个大唐的高僧,手下有个齐天大圣孙悟空能够斩怪降魔,能够帮我去城中将那变成我的妖魔捉住,辨明邪正。”
“这件事情倒是不复杂,等天亮后我就让徒弟去城中走一趟。”
他说完,水鬼帝王又是一阵感激落泪。
陈炜跟他说了半天的话,将人送走后又拿出行李包裹里的日记,将这件事情写在日记本中,写完最后一个字的人,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早上玄奘睁开眼睛,先是看到几个斗大的文字,等将贴在脸上的东西挪开才发现某人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的。
那纸上洋洋洒洒一手潦草的文字,写着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还请他要是白天醒了就去庙里那口盖着石板种着芭蕉的井边看看具体情况。
玄奘将日记本拿上,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那张床上,刚到了床边悟空就睁开了眼睛。
揉着火眼金睛看向他,“师父,怎么了。”
“陈炜给你写的,一会起床后吃了早饭去四十里外的城里看看。”
玄奘将日记本递给他,让他自己去看。
自己出门,站在门外望着这处到处都是落叶积雪,就连身后昨夜住的房间,窗户都是坏的,一阵阵的冷风从破损的地方钻了进去。
早饭还是六丁六甲去厨房烧的热水,将干粮饼子撕成小块放进热水当中泡软了吃。
吃饭时,玄奘看到那名陈炜日记中写的扫地撞钟道人,手里提着食盒急急忙忙跑到他们这边,敲门进来后将食盒放下打开,端出里头他自己腌制的咸菜,还有几块青菜卷饼。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老师父也知道,你们吃吧。”
刚才他跟老师父在厨房吃饭,亲眼看到他们只烧了热水,昨夜也是只烧了一锅热水就走了。
“谢谢。”玄奘将那咸菜跟卷饼递给三个食量大的徒弟,自己吃完干粮又喝了一碗热茶就饱了。
悟空是第二个吃完的,将最后一口卷饼塞进口中的猴子拿起自己的金箍棒,从悟能脑袋上敲过去:“我去城里看看那只妖魔,呆子你在这里看好师父,要是师父被你弄丢了回来你就等着挨揍吧。”
悟能一口咸菜呛住,捂住自己挨打的脑袋白了他一眼:“你个猴子要走就快走,师父还没丢都快要被你乌鸦嘴说丢了。”
“师父我走了。”悟空掐诀念咒,招来筋斗云一个跟头翻上天,去了正西四十里外的城池当中,找那只妖魔。
玄奘等两个徒弟都吃完后,去庙里找到了那口盖着石板的枯井。
悟能拿着扫帚站在他身旁,看着那口被挡住的枯井,心底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开口询问:“师父,我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扫地。”
玄奘将视线从那口井上移开,拿起自己手边的扫帚也开始扫起地上的落叶。
僧官内急,从方丈殿出来往茅房跑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十来个人的样子有的手里拿着扫帚,有些手里抱着木材,有些手里拿着浆糊。
他好奇之下,多看了几眼,就看到昨天那个让徒弟教训他的和尚,正在指挥这帮人将那破损的窗户重新糊好,又让人将那些缺门的房间重新打上一扇门。
压的树枝快断掉的积雪也被人扫落下来,走廊地面上的落叶已经全部清扫推挤到了一起,有人在那里点燃篝火,直接将写枯叶全部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