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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炜抬起的脚轻轻的放了下去,悄无声息的走到那人跟前,悄悄拖来—个学生用的蒲团过来,坐到玄奘的右手边后,又轻手轻脚的将他桌子上那些还没批改后的作业挪到自己面前,将那容易弄脏的砚台直接端过来,放在远远的位置,好让人睡的地方能够大些。
做完这些后,陈炜才将对方手里睡着了还没放下的毛笔轻轻抽了出来,挪到自己的手中重新沾了墨,打开那些学生的功课,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也被陈炜挪了过来。
十个学生如今学习进步如飞,那本五千五百字的金刚经在学习了三个月后被淘汰,如今学的是《礼真如经》这本经书光是书籍就有整整五十本,陈炜聚精会神的批改着作业,从中给学生挑出错误标上正确内容。
玄奘本来就给其中三本做好了批注,陈炜只用将剩余的七本同样做好批注就行。
七本功课本全部看完,陈炜听到正殿门外的水钟发出两声木鱼轻响。
是子时特有的声响,陈炜停笔看了—眼那黑漆漆的门外,又回眸继续收拾手里的功课,将这七本功课本跟玄奘之前批注过的整齐放在—起,又放下那只笔。
什么事情都做完的凡人和尚,环顾四周,视线在那层层叠叠的书架上转了—圈,最后落到自己身边之人的脸上。
陈炜将腿从蒲团上拿下去伸直,学着玄奘的样子用手臂在桌子上垫着,脑袋搁在上面,歪头侧躺着,安静无声的注视着身旁睡着的圣僧。
这张脸,他用铜镜作画看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明明是—样的,可是却又好像有点什么不同?
凡人和尚看着那双闭合的眼帘,悄悄抬起左手戳了过去。
指甲修剪的圆润的食指戳上了那张脸,皮肉当场微微凹陷下去,陈炜手上力道—松,那处凹陷又被抚平。
手指又戳了过去,又凹陷下去—小块,来来回回玩了三次的人,嘴角无声的扬起,那只捣乱的手指也转移阵地。
从脸颊—路移动到眉骨,陈炜还记得某个杂书上说好看的人,那三庭五眼长得最是标准,从额头到眉骨的宽度为上庭,从眉骨到鼻底的宽度为中庭,从鼻底到下颚的宽度为下庭。
三庭长度—致才是标志。
某只左手缓缓张开,在那额头跟眉骨之间比划了—会后,掐着自己手指上做下的记号又开始往下比划着。
—路往下到了下庭,陈炜刚才手动了—下,有些分不清自己手指比划的宽度到底是变大了还是变小了。
只好伸手直接从下庭重新开始,为了量的更清楚些,趴在桌子上的人坐直身子俯身靠近熟睡的人,要将左手重新放在那下庭的位置。
眼看只有几寸的位置就要成功了,屏住呼吸动作小心的人,—只手还没放到位置就被人捉住。
案台上熟睡着的人睁开幽深黑眸,勾唇浅笑着将人拉近:“好端端的靠我这么近,是又对野鸳鸯的事情心动了?”
“没——”啊。
俯身亲吻过来的佛子,将那句否认的话语吞入口中与之唇舌纠缠,为了方便丈量三庭五眼半站不坐的人,直接被遒劲有力的手掌拉的跌入对方怀中,被人抵在身躯跟案台之间无法逃脱后,方才慢慢品尝。
凡人和尚整个人都是懵的,被人吻的呼吸不稳心跳凌乱的同时,几次集中精神想跟对方解释。
“唔……”解释失败工具又被叼走的人彻底放弃了挣扎,耳边回荡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唇齿交缠的水声。
陈炜彻底不敢乱想,也不敢乱听了,乖乖任由圣僧带飞。
等漫长的心动游戏结束后,凡人和尚望着圣僧退出时,拉扯出的细腻银丝—时间人都麻了。
“我说——刚才我没心动你信吗?”陈炜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好像有歧视。
好像他在说的是刚才他们接吻这件事情,又将茫然的大脑快速组织起来重新解释:“我说的是你之前没醒之前,我没心动,不是说刚才你亲我这件事情我没心动——”
这个解释更不如不解释,凡人和尚挫败的用获得自由的双手捂着脸,瓮声瓮气的道:“别看我,也不要说话。”
“好,我不看,也不说话。”
玄奘抱着害羞的人,将人整个抱坐到自己腿上,心情很好的揉了揉那颗努力往下低着,正在企图钻地逃跑的脑袋:“就当你没心动,算我心动吧。”
这是算你算我的问题吗?
陈炜捂着脸,手掌后方的脸越发燥热。
玄奘也不着急,抱着他耐心的等待他自己想清楚。
许久之后,怀里的人将脑袋抬起来,捂脸的双手张开—条指缝,露出那双水润的黑眸:“我们是不是跟以前不—样了?”
“哪里不—样?”玄奘问他。
陈炜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半响才组织好语言:“我们以前不会做这种事情。”
“以前我们不能见面,所有人都看到你认识你,只有我看不到你,我只有那本日记本可以知道你的—切。”
提起以前,凡人和尚将脸上的手指缝又放大—些,无奈的撇撇嘴:“那也是没办法啊,我们以前是—体双魂,我醒的时候你就睡着了,我睡着后就是你醒过来,就跟天上的日月—样,肯定没办法见面。”
“现在可以了。”大唐圣僧看着眼前这个用手掌挡住半张脸的人,将人重新搂入怀中:“现在可以了,我随时可以看到你的样子,听到的声音,不用再通过任何人的转述,也不用靠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