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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她们马车行驶的这么平整的路面也是兵部派人来修的,跟有些农庄那种不平的,遇到下雨天就变成小水坑的路完全不同。
在道路两边还有一些正在玩闹的孩子,他们正好奇的看向这里。
除了孩子还有一些老人坐在路边晒着冬日的暖阳,他们经历的多了,在薛鹏这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马车停了下来,黛玉她们都把帷帽戴上,这才下车。
薛鹏已经跟这处忠义营的负责人说起话来。
这里的负责人姓崔,看着腿有些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据说他也曾是个不大不小的武官,在打仗的时候伤了腿才退下来做这个闲差的。
虽然还没上任,薛鹏已经被加封兵部侍郎官职,也算是这崔大人的顶头上司。
因此在知道薛鹏要来的消息之后,他也没敢怠慢。
也幸好他本身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这营中的家属感同身受,平日里也颇多照顾,面对薛鹏的时候并不慌张很有底气。
薛鹏问了一些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他点点头:“我这次来带了一些东西,你看着分给他们吧。”
崔大人谢过薛鹏,连忙指挥着自己仅有的几个手下过来帮薛鹏的人卸车。
他那几个手下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残疾,也都是从战场活着回来的人。
薛鹏看了崔大人和他的手下几眼,这才走向已经下车的薛姨妈她们:“这天寒地冻的,嫂子还是带着她们去屋里吧。我刚才问过崔大人了,这营里的议事所还算干净,嫂子去那里吧。”
薛姨妈有些意动,不过几个年轻的姑娘来到这里并不想进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她们就彼此相互撺掇着要求四处走在看看。
薛姨妈拗不过她们,就吩咐几个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心看顾各自的姑娘:“仔细些,别让她们冻着。”
一再吩咐之后,薛姨妈才带着甄夫人和宋母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去到那议事所歇息一下。
本来这两位上了年纪都懒怠些,可是又担心各自的女儿不省心,这才跟了过来的,现在早就疲惫不堪了。
薛鹏见女眷们都各有去处,他转身也过去帮着卸车了,这次他带来的东西可不少。
单说几个年轻的姑娘都好奇的在这忠义营里转悠起来。
她们发现这忠义营里,男人要比女人少的多,能见到的男人要么是上了年纪的,要么就是有些残疾的。
她们一想到这忠义营是什么地方,也就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男人不多了,心中不免叹息。
几人走来走去,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了读书声。
她们都有些好奇,现在是正月时候,按理说学堂是放假的。
几人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一间跟其他建筑没有区别的瓦房里传来的。
见大门开着,她们就走了进去,然后从窗户那里往里面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老者和几个年纪大小不同的小童,老者念一句下面的小童们也跟着念一句。
等念过一遍,老者又重新来念,这一次没念一句,他又会解释一下这句是什么意思。
黛玉她们几个姑娘都读过书,也仔细听了起来。
忽然香菱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句话是不是解释错了?”
她虽然被拐子拐走多年没有多少机会读书,可是毕竟天资聪颖,脱困之后这几年也一直在读书。
她刚才就听那老者这句话解释的好像跟她学的不一样,就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又有些迟疑:“应该是错了吧?”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学错了,连忙向她心中最博学的黛玉请教起来。
黛玉刚才也听了老者讲解,点点头对香菱说:“是有些问题,这句这么解释不是太恰当。”
老者教的是论语,有一句解释的意思有一点差错。
听了黛玉这么说,香菱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弄错了。”
她的声音略大了一些,屋里的老者已经听到了。
他起身来到门口,见是几个姑娘就一皱眉咳嗽了一声:“这里是读圣贤书的地方,怎么容得你们几个丫头造次?”
这话宋姑娘头一个就不爱听了,她当即就说了:“圣贤书又怎么了?难道那孔夫子不是女子所生?这里我们女子怎么来不得?”
“你……”老者被她这话气的直哆嗦。
一旁跟着的婆子有个连忙开口:“老人家,我们是济安侯薛将军家的内眷,今天侯爷带着家中的太太姑娘们来忠义营慰问各位军中烈士的家眷,这几位就是侯府的小姐。”
那老者也是知道今天有位大人物要来忠义营的,他听这婆子这么说就知道是面前这些人了。
想到自己身份卑微,而对方又是显贵人家,他只能在心里叹口气感叹世风日下,然后忍下这口气。
黛玉想了下还是对他说了一句:“老人家刚才那句确实是解释错了,应当如此解释……”
她把自己所学讲给老者听,那老者原本不以为然,但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愣了下,随后仔细在心中比较他教的和黛玉搜说的区别。
过了一会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黛玉等人就是深深一礼:“姑娘说的对,是老朽误人子弟了。姑娘是老朽一字之师,请受老朽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