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和有价值的异能者，舍谁留谁，心里皆知。
    虽然早知道如此，但江云还是忍不住的迁怒于系统，连个金手指也没有，不明白要这个刮躁的系统有什么用。
    在系统的泪眼汪汪的抗议之下，江云再一次绝情的屏蔽了它。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到这个时候才被放出来。
    “小心！”一声嘶喊。
    剩余的那只丧尸虽然已经被切掉一半的身体，但速度却没有随之降低，它发出“嘶哑”的尖叫声，借着光滑的墙壁，几次躲开了沈雁手中的风刃。
    它行动迅如雷，如一道抛物线般扑向了那个离它最近的人，之前与小刀互怼的男人刚解决完几个丧尸，已经筋疲力尽，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闻言极快的扭过头，眼前一道黑影笼罩，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被重心迫使后仰倒地。
    丧尸还剩下一半的脸，半边的牙齿里藏污纳垢，喷出的气味令人作呕，被用力扑倒在地男人一声闷哼，就瞧见眼前一张血盆大口，下意识的伸手挡住那丧尸的牙齿。
    “老三！”
    几道声音接连响起。
    离他们最近的江云很快反应过来，挥起手中的长柄剁骨刀，毫不犹豫将丧尸的剩余的另外半边头颅切掉。而后，丧尸的尖爪攒动了几下，趴在了他的怀里。
    倒地的男人闭眼又睁开，心有余悸的粗喘着大气，而后用力的一脚倒在他身上的丧尸踢走，坐起来非常用力的拍了拍裤子，像是在用力的把那点后怕拍走，声音嘶哑而粗犷，额头青筋暴起，“格老子的，命都差点就没了！”
    江云低头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站起来提起刀，语气非常随意的道了一句谢。
    江云收回了眼神，这人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亦然，当然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改观。
    “老三，你没事吧？”沈雁问道。
    男人将手中的血迹全部擦在了衣服上，闻言，笑声也粗犷，从嗓子眼一个一个往外蹦的，“老大，放心吧，就这几个小丧尸小意思嘛！”
    “那就好。”沈雁眼神撇过那几只已经身首异处的尸体，语气淡然，“接下来的休息时间没了，我们要加快了。”
    刚探头的日光不知为何躲进了云层，视线触及到的地方明暗交错。
    江云跟着他们抬起脚步，要离开这地方，往前走了几步，耳旁突生变故，一道熟悉尖利的呼啸声钻入耳中，他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耳朵，刹那间，脑子紧绷的那根神经忽然断裂，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他猛的转回头——
    方才那个他救下的男人，身体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头以上的部分被一只足有三米高的丧尸塞在了嘴巴里。随着“咔嚓”一声，男人的身躯左右摇晃两下，就硬挺的倒了下去，不再动弹，他脖颈的血液喷薄而出。
    三米高的丧尸仰起脑袋，巨大的嘴巴不停的咀嚼着……
    死一样的沉静……
    新出现的丧尸脑部肿胀，无数条紫红色的血丝从脖颈处交错攀爬，不断的向脑部衍生，像一颗巨大的肉瘤。
    站在他身旁的小刀嗓子里发出一声悲悸，接连扶着墙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连江云喉咙里也一阵翻涌。
    这具新出现的丧尸不同于以往所见到的，光是外形上就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上的冲击。
    “老三，被它吃了！”
    “这畜牲！”
    不知是谁的惨叫将众人从恍惚中唤醒，新丧尸将食物的头颅吃掉之后，笨拙的转过头，占据了半张脸的翻白眼珠与几人相对着。
    绕是一向淡定的沈雁，也感觉到不妙。手中的风刃骤然缩小，她一边观察着眼前丧尸的动静，一边心有不甘的瞥了一眼那具倒地的队友尸体，哑着噪子，“大家找机会撤离。”
    他们这些年来出过不少的任务，也遇见过不少凶险的怪物，但这种光是视觉上就让人极度反胃的丧尸品种还是第一次见到。
    沈雁的右眼皮跳了跳，是不详的预兆
    她挡在众人面前，与其他队友交换眼神，最后落在江云和小刀的身上。
    江云感觉到了她的眼神。
    “你们两个先离开。”
    小刀扶着墙，面目红赤，“老大，我——”
    沈雁打断他的话，“我的命令你都不听吗？”
    小刀收住即将出口的话，握住银刀的忍不住的颤抖，眼眶泛红。虽然死去的那位队友平时没少怼他，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感情还是有的，“我……”
    江云按住他的肩膀，手心之下，感受到少年人的单薄的肩膀不断的在颤抖，张了张嘴巴，最后却有心无力的闭上了。
    他手指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液，生于和平年代的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更多的是感觉到无奈和无力。
    脑子不知怎么，一闪而过那个大雨倾盆的雨夜。
    江云一咬牙，揪住小刀的肩膀往后拖。
    丧尸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张大嘴巴，上下唇鄂呈一条180度的直线，那道熟悉而尖利的呼啸声再一次从他嘴里发出。
    江云十分清楚的记得这个声音。
    在他醒来的那个房间、和被霍鸣深带去的住处里，他都听过这个声音，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