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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潜伏在屋顶之上的,会不会已经听说了自己早前跟沉玉的争吵,如果当真看完了来龙去脉全过程,自己这等离奇事件,恐怕就成了旁人手中的把柄。
毕竟瞒过沉玉是因为这孩子年纪小又心思单纯,但换做另外的人,哪怕是顾琢,听了方才他醒来的那些话,恐怕心里也会生出怀疑。
那这监视之人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珩表弟,你放心。”顾琢回过头来安慰顾恒,“你是我顾家人,顾家自然会护你周全,那监视之人为兄会去查清楚的,断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尽管这么说,但顾琢心里很明白,除非那人再现出身形,否则很难查出对方是谁,或者说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琢表兄,谢谢你,我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监视,是否是……“顾恒小心翼翼地询问,“近日长亭侯府在京中有什么动作?”
他知道一些隐秘之事,作为旁系子孙没有资格参与,但他心里还没有脱离顾家嫡子的影子,自然下意识开始猜测揣摩。
顾琢倒没想那么多,只答:“应该是没有的。”
顾恒听这话,便知言下之意,想来顾家已经到了没落的地步,谁还会特意监视顾家人?
即便要监视,也应该是顾琢或者顾瑜这样的嫡系子孙,而不是一个从小生长在长亭郡的旁系小儿。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那人监视的是顾珩,并非一路尾随顾琢前来。
而自己也是初次从顾珩的身体里醒来,那黑衣人却显然监视了许久,这就说明了对方的真实意图,还是原本的顾珩。
顾珩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会惊动这样的高手?而背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个黑衣人到底听到了多少,自己突然借用了顾珩的身体,以前作为习武之人的机警也减弱了许多,一时没有察觉隔墙有耳。
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其中真实情况,恐怕……不光自己活不了,还会给顾家带来灭顶般的灾难。
顾恒心里惶恐,面上却是不显,跟随顾琢上了马车。
官驿外,马车已经备好了,车夫是长亭侯府素来惯用的那一个,顾恒很熟悉,还记得六年前他去大理寺的前一夜,便是这个车夫送他的。
六年后,连带车夫也老了许多,如果说时间只是在顾琢身上雕刻了几分,那在这个车夫的身上就刻画得更多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从一个青壮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颓废又了无生气的老人。
马车赶得又快又稳,顾恒坐在车上,身体带来的虚弱让他昏昏欲睡,身旁的沉玉还在哭哭啼啼。
顾琢坐在车内,时不时看一眼顾恒,突然听闻丧父的消息,身为亲子哪有不悲痛的道理?
更何况顾游并非那种不关心妻儿的渣爹,相反他一向做得很好,甚至顾珩选择一直不成亲,游夫人哭爹喊娘地不愿意,唯有顾游一直支持儿子。
并且顾游只有顾珩一个儿子,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在礼法压力之下,顾游也给了儿子足够的自由。
除此之外,顾珩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顾婉,早年就已出嫁,虽然也在京中居住,可与顾恒很难相见,就是游夫人一年也只见过一两面。
“珩公子,你若想哭,便哭出来吧,奴才这般看着难受。”沉玉小声劝慰着顾恒。
顾恒叹了口气,“我哭不出来。”
沉玉一听,更加难过了。
“不管怎样,奴才都陪着您,珩公子永远不会孤单的。”
顾恒点了点头,“谢谢。”
这辆马车飞快地往京都城而去,而那个从顾恒屋顶逃走的黑衣人,也快马加鞭进了京都城。
因他骑马而行,又对路途熟悉,竟然赶在顾恒前一天就入了城,随后驱马到了光禄寺羽林卫,换了一身玄色官服出来,径直进了宫,宫廷卫军无人阻拦或盘问,可见对这人十分熟悉。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羽林卫首领,楼涤玉。
同时也是卫明桓暗侍卫首领,如果顾恒亲眼见到这人的面容,肯定会想起这个人就是当年在卫明桓身边最忠诚的下属,也是唯一能让卫明桓听进去话的人。
卫明桓生性刚愎,很多时候固执己见,尽管他聪明绝顶,但本身的性格脾气的确不算好,楼涤玉常年跟在他身边,多少次劝过对方。
顾恒身死的那个雨夜,也正是这个黑衣侍卫阻拦了卫明桓的冲动,才让最不被看好的六皇子承继了大统。
否则卫明桓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到名正言顺的立储圣旨,这一点连逝去的先帝都暗自不满。
“六爷。”楼涤玉面对卫明桓,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
并不因为卫明桓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帝王而改变丝毫,这也是卫明桓特别给予的特殊待遇。
所有暗侍卫都称呼他六爷,而非陛下。
“查到了?”卫明桓站在桌前写字,毛笔蘸墨,肆意挥洒。
他这些年喜欢上了书法,常常会执笔写上几个字,一边在问楼涤玉的话,一边手腕翻飞,动作不停。
楼涤玉俯首道:“是,那人是顾家旁系,顾珩。”
“顾恒?”卫明桓皱眉,那人不早就死了吗?
楼涤玉解释道:“只是与顾公子的名字相似,其实另有其人,是顾令丞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