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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此言刚落,晏初发现天上的月亮便一下变成了血红。红月当头,便是冥界大开之时,她来时,秦广王便将谢必安的镰刀交予了自己。
此番凝聚阴气之举,便有着落了,而自己又去吭了天君一副山河社稷图来,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晏初并未理会觉信的调戏,仍端坐在楼宇之上,一动未动。而跟在他身后的百鬼,闻言均是抬头看着她。她一览底下形态各异的大鬼们,其中不乏有凡人之态,更有甚者,仅仅只是一个影子存在,更有动物之态的,可谓是各型各态皆有之。
觉信见晏初没有理他,也不气馁,更是笑得欢了,“妹妹且在这坐上一坐,等哥哥带这群小东西去山上逛逛,放放风,便回来与你一聚。哥哥知道你袖中乾坤,还有那王母的酱酿未拿出来。”
晏初闻言,本是高抬的头颅,此时也愣了愣,他是如何得知?乾坤袋可是一次都未曾打开过,他又如何得知她里面藏有瑶池的佳酿?
觉信这个酒肉和尚说完后,也并不等晏初的反应,便又施施然离去了,步伐从容,百鬼在后头跟着,似乎对这片地方,十分的新鲜,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走远了。
她岿然不动,瞟了眼觉信后,便又将目光放回了客栈之外。看来这个觉信是相当的信任自己,更有种兵分两路行动之感。
她深知山中之险,比此处更甚。而他之意,应该也是让自己留守此处。今日人群中分明便是有异鬼,然而究竟是何人,今夜相信便会有所捕获。
她不知道觉信在里头打开的是何阵法,然而定是与他那番话相关。
“今夜没他吩咐,不可离开房门半步。”
不怕死的,她相信便是她所要抓之人。然而令她意外的便是,走出客栈的,却是那李大人。李大人为辰国户部的主簿,又是这群人的头目,白日里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又如何会是他?
李大人此时走出了客栈,左右张望了一下过后,只见他拜了拜,又走回了客栈之内。从怀里掏出那摞纸钱,每扇窗户上贴了三张。
不知缘其为何,他竟是将冥纸用自己的唾液舔了几番,方才贴上。
(他这在作甚)
【可能,在辟邪罢】
晏初本是心想之事,未料系统亦一直看在眼中,也出口吐槽起来。然而晏初看了几眼后,便深知事情并未如此简单。她倏然便明了他做的是甚,啧啧,这个觉信当真是顽劣得很。
难怪,她一直觉得客栈内有一股劳什子阵法的味道。想来,那阵法是他借助百鬼之力,传送过来的。他不过是行那调虎离山之计,何为调虎离山。
让敌人误以为老虎离了山。
而他教唆李大人所做之事,却偏偏是引火自焚之事。届时,他便可借助百鬼之力,传送回客栈内的阵法之中。这也就是为何,和尚并未叫自己一同上山的缘故。
她托着腮,眼生生瞧着窗户上所贴的冥纸上,开始冒出一股灰烟来,然而李大人却宛如无所见一般。只见他一边贴着一边念念叨叨。
“你们莫要来此,莫要来此,祝大师早日找到宝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该念佛号的和尚不念,反而由这李大人口中念出,一时她也不知作何感想。无声的夜晚,倏然便如被人破了这口子一般,本是无声的街道,一下便狂风四起。风声阵阵。
而客栈天上的天空,圈起了一层层的乌云。天降异象,必有妖孽。苍穹之下,客栈之上,一团乌云竟是化作了细细一条银线,入龙卷风一般钻进了客栈之中。
此时,她倏然觉得脖间的发丝又开始发烫起来,连带的她衣裳内的令牌也跟着有些发烫。这是何意?
“是暗示我时机可到?”然而她却忘了,容凡当初所说,若有危难,便逃的话语。她脖颈的发丝,是警示她,此处有危险之兆。
然而脖颈间的发丝并未开口回道,她尬笑一下,也是,只是发丝,若真开了口,怕真真惊悚。
她起身,足尖一点,一跃十丈高,双手往后一拂,便跃过了几十里,悄然落在客栈顶部。她探头从客栈的天窗看下去,便见几只小鬼,在围着那李大人在团团转,然而他似无所觉一般。
“嘶,怎生倏然如此冷。”李大人自言自语之时,哈出的气息已经隐见白眼,脸色亦动得有些发白。当他按和尚的吩咐做完后,便又赶紧上了楼,然而却被众小鬼扯了一把,他硬生生从楼梯间滚了下去。
时机未到,她抿抿唇。方才从云雾中落下的大妖却不见其中,方才如此想到,便见二楼一人从楼梯间走了下去。人尚未站定,便见那人忽而脸色发白的抬头,朝着晏初的方向,邪笑的咧开了双唇,一张血盆大口仿若有所吸力,一下就将她人给吸了下去。
落下天窗之时,她手掌一拍,沿着天窗纵然一跃,翩然落于地上,而她所站之处,便是那李大人身前。他身上几个小鬼,真要馋食他的身躯,此时见晏初挡在其身前,不禁气愤得道,“你是何人,竟敢抢吾等贡食!”
晏初未置一言,一双水眸定定瞧着小鬼身后之人,是今日替自己说话,那灰衫小儿,今日他曾言,差人唤自己回来。
“姑、姑娘”李大人似乎终于察觉到有所不对劲,从地上爬了起来,竟是顾不上全身筋骨的疼痛,一下便保住了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