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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猛然抬头,将脸抽离了溪面。小八仍吸附在她脸上,被她一举带出了水面。便在那刹那间,本是灰白两色的天地,恍然变成了天青水秀之象,她双眸的灵气开始慢慢汇聚起来。
随着她眸中所见愈来愈清晰,脸颊上的吸力越大,而后小八似是有些蔫了,从她脸颊之上,一头坠入溪水之中,她方才醒悟过来,小鹤此时早已衔起了小八。
小八此时八头脑袋耷拉在小鹤冠上,十分的无精打采。任是再迟钝之人,便亦知自己双目的阴煞之毒便是给小八给吸收殆尽了。
它本就原为是袁洪的妖兽,与他亦算是同源而生,此时不过是将袁洪的阴煞之气吸收回去罢了。她有些愧疚的将小八揽在怀中,她才方动了它几下,帮它调整一下怀里的姿势,便发现它本有些灰褐色的鳞片,却有脱落的迹象,露出里头淡淡的粉肉来。
小鹤似乎察觉到什么,悲鸣了一声。她思索了几下过后,便划地自圈,将青溪围成了一个水域,布了一个聚灵阵在此地,将山河社稷图中的灵气往此处引。
而后,便将小八放了进去。
“你且在此好生修养,多谢你了。”不止是她的双眸,便是体内之毒,竟也是好了大半。假以时日再辅佐以金丹之术,即便不修那至阳道法,相信亦可除之。若能以至阳道法想合,当是事倍功倍。
她抬眸看了一眼山河社稷图中的苍穹,嘴唇似有轻喃,“天道么”
她因袁洪所伤,却为袁洪妖兽所救。天道有轮回么?她因任务而来,却为消除任务而去。再次为容凡而来,又会为何而去?就在此时,她袖间的水镜正一闪一闪的扑哧着。她将之取出,划开一看,竟是久未相见的秦姑射。
水镜另一头的她,依旧可属国色天香之列,未料许久未见,她方开口便是,“啧,润泽,我怎生觉得你又丑了”
晏初:“……”
“本就不丰腴的脸蛋,现在好像还凹进去了,不该呐,青提君可会容你如此?前不久哥哥给了我一方玄镜,告诉我可连同一干人等的法器,包括水镜,不曾想竟是真的,哈哈,你等着,我这便来寻你。你身上可带了我给予你的八卦小旗?”
晏初心下还思索了一番,带且带了,然而她此时位于山河社稷图中,她应是传送不来。她思绪方才翻转,便察觉整个天地间震颤了一番,小鹤一时站不稳,一下便扑入了水中。
捞起小鹤后,她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圈下之阵,阵法之上缕缕灵气正源源不绝的往里输送,而小八被一团灵气围着,见其无碍,便返回了室中。
果不其然,她方才出来,便看到摔倒在地的秦姑射。方才图中的天地震颤,便应是她无法传送过来一头装在了图上多导致的。
秦姑射尚且未从眼前之景所反应过来,便看到晏初那双云锦靴出现在了眼前。她欣喜抬眸,半响不语。方才她嬉笑之言,只是为了捉弄晏初,然而此下当真相见,她果瘦削了许多。
二人本是志趣相投之辈,在东洲府际之时,已处得甚为熟稔,此下相见,便如寻常女儿家一般,二人便将连日所发生之事,相互尽数。
“嗐,听你如此道来,我似是错过不少好事。幸你双眸得以痊愈,本就这一双眼眸可算作可人,若是看不见了,可怎生是好?”
晏初:“你当真每每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秦姑射掩嘴一笑,而后正色道,“我此次前来,除去看望你一二之外,听你之言,便恰巧是你所需之时,哥哥听闻天君欲将你发往南海之地,你可是在收集那至阴之气?”
晏初听闻至阴之气之时,颔首了一番,对此又对她解释了一道。“不错。不过南海可是有何大事?”
“南海之神地母华胥氏失踪了,失踪之前,雷泽之地干旱三月,人间已是尸海一片,天君言,润泽若是想要收集至阴之气,便往那方前去一趟,至于那山河社稷图,暂且归由你保管。
哥哥所言,便是要我转告你。此事事有蹊跷,万不可单独行事。”
晏初点点头,“待此事一了,我便尽快过去。”天君真真算得一手好棋,既是算准了自己需那至阴之气,又给他省了一个人手。
“不可,你身上余毒未清,不可鲁莽行事。”
晏初张唇欲言,然而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又见她神情有些惋惜又似可悲,目光亦有些道不尽的可怜之感,“本就不美丽的容颜,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我方才便想问,你这脸上是怎生回事?”
随着她话音刚落,晏初尚未来得及问究竟是何,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小润泽,可在?我发现了一处可共洗鸳鸯浴之地,可要一同前往?”
而后,便见了穿着一身袈裟迈进门来的觉信,觉信那双笑眯眯的眼眸,在看到秦姑射之时,竟难能可贵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
晏初似是见怪不怪一般,如秦姑射国色天香的容貌,若觉信还能心之若素,那便是不是他了。然而出乎她所料的便是,觉信竟是一见秦姑射,便是转身就走。
秦姑射瞧着觉信却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意识到之时,竟是中气十足,大骂一声,“觉信,你再走!我打断你狗腿!”
咦,这两人认识?晏初只是回头的功夫,秦姑射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一阵清风……
她在屋内候了许久,并未候到秦姑射回来,倒是候来了一人——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