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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心思有些沉重一般,一路上青云说了几句玩笑话想逗她乐乐,她仅抿唇一笑。二人在西湖上极为顺畅的划动了船来,她方似有些大梦初醒一般,“你为何如此熟练?”
“我自小便在各处云山飘荡,莫说此事,便是那凡间劈柴生火一事,我亦是晓之一二的。”青云一边毫无压力的撑着小舟,一边同她笑笑的答道。
晏初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日容凡的笨拙来,笑了笑后抬眸望他,“想来,能配得上你的女子,应亦该有五湖四海的阅历,以及山河海川的胸襟。”
青云听晏初如此赞美自己,不禁脸一下就红了,犹豫了几下,像是要对她什么,未想晏初却道,“就这里,靠岸罢”
而后,便再亦无开口的机会。
二人赶至那密林深屋之时,上头已然盘旋着一条黑色的煞气龙蛇,青云一瞧,便欲拔剑去刺,方才出鞘,便被晏初按住了。“且慢”
青云瞧她如此模样,便知她应是另有打算。二人方至门口,便闻到一股极强的腐臭味,应是小郎君亲人身上所散发的味道。从门外瞧去,小郎君一脸倔强,却哭得满脸泪迹。
小郎君一眼便看到了门外两人,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满面泪迹的模样,跑出门来,“噗通”一声跪下了。“贵人,求你们救救我爹,我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大夫,大夫也说三日后定能药到病除,如今药也喝了,爹爹却气若游丝,方才还吐血了。”
晏初与青云对望了一眼后,忙应声道,“我去瞧瞧,你先起来。”
青云眸光一转,便留意到他膝盖上的玄珠碎片,难怪之前润泽问他的金丹术修炼得如何了。两人一同矮身进入房内,便见老人双眼已然浑浊泛白,唇色亦是乌黑一片,脸上的褶子便如干枯老朽之木,早已不能枯木逢春了。
那日,晏初便已然看透了。自修鬼道以来,凡人的生死命数,她如今亦能轻易看破了,算不上是好事,但是亦非是坏事。
起码,她给了小郎君一个与亲人诀别的机会。老人的精神一下便好了许多,脸上亦有了红润之光。晏初见状,微微挪动了下身子。
她悄悄抠了抠指尖,只见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便被射入了老人体内。五识俱失的老人,忽而双目明亮起来,便是听觉亦是恢复了。
他瞧了瞧站在床前的两人以及他多年未见的小儿,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的小儿如今已成长为如此少年了,而悲的是,往后时日,徒留他一人,可怎生是好。
小少年见此场景,更是泪如雨下,似是再也压抑不住,抱住他爹爹便放声大哭起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老人亦是老泪纵横,宽慰了几声小儿后,眼瞧着来了两名生人,一人着全身黑衣,顶帽写着四字,天下太平。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素衣,顶帽亦是写着四字,一生见财。
他瞧着那两阴差与屋内两名生人交谈了起来,忽而便抹了抹眼泪,“两位仙君,我儿日后还望能多加看拂一下,我来生定会做牛做马的报答的!”
晏初红着眼眶,问了下黑白无常此人的时辰后,便道,“你二人若有凡心未了,仍可交待一番,一炷香后,我再行进来。”
说完,便拉着青云走出了门外。一炷香后,屋内少年的哭声、嘶喊声混作一团,晏初双眸望天,喟叹一气。
第69章 月盈则满·壹
晏初与青云陪着小少年在茅屋内过了七日,所有能料理且陪护的,他俩都替他办好了。当日小郎君并不愿随晏初等人离去,晏初只是朝着少年淡淡的道,“你爹将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们可非平凡之人,你若日后甘心做那碌碌无为之人,你便留于此处,我等亦不会勉强你。只是,你问问你心里的自己,一身孑然,天大地大,你又有何处可去?”
小少年站起的身高,不过只堪堪至晏初的胸前,他自爹爹去后,便当真是无家可归之人了。后来,掌柜秦某还记得,那日神君将一少年带回,脸色蜡黄,身形消瘦,但那双眼眸亮晶晶,让人望之难忘。
便是连晏初亦不曾想到,此少年于百年后会成长为纵横妖神两界的风云人物,他所独闯的初心剑法,亦是威震四方。
彼时,晏初仍在客栈内与青云在商讨着,如何让小少年拜入老祖门下之时。那头街道上便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天之声,晏初初时以为便是哪家又有了喜事,遂亦不曾放在心上。
可谁曾想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锣鼓喧嚣声,竟是过门停下了,大喇喇的停在了润泽一栈前头,引来了诸多凡人围观。
街上村民等人皆对此家客栈的老板,好奇得很。大家皆知,这掌柜的只是挂名当家,然则那幕后之人,却来得少之又少。
若说便是那晏初就是老板,便又不见得是,印象中似是一名少女,然则此次来装扮却是一行官人。晏初嘴里的提子堪堪被咬破,还没来得及将汁液吸吮吞下,便瞧着那名身着火花的丰腴徐娘朝自己走来。
唇上鲜艳的唇脂笑得一个灿烂,吓得晏初差点没将提子一口整个吞下。“这位郎君,我是替城西吴老爷家上门来说媒的。”
晏初的表情有些震惊,掌柜的神情有些呆了,青云的脸色更是黑了。
“说媒?说的何人的媒?”晏初囫囵吞下嘴里含着的提子,匆忙问道。
“哟,郎君收了别人绣球,这还不知是何人嘛”红娘下巴那颗媒婆痣此时更是耀眼了,闪得晏初眼前一花,百思不得其解,遂转身问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