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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8章 九转归一

      “叶老前辈,开始吧!”
    孟凡盘膝而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散出一片白玉光晕,宛若披了一袭仙人白纱,美轮美奂,浩浩荡荡的两派弟子,全都凝视着他,神色复杂,有激动有忧虑。
    激动的是他们的诅咒即将解除;
    忧虑的则是孟凡将一个人承受所有诅咒之力。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骚乱,有一位弟子晕倒了,身旁的弟子马上将他扶起来,轻声劝道:“再坚持一下,孟长老马上就能救你了。”
    又有人说:“先把他抬过去,让他先。”
    很快,那晕倒的弟子便被抬到了前方。
    而前方也有很多弟子躺在那里,都是此前入住了药堂的那些人。
    苏珮望着坐在九转解衍阵中心的孟凡,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心里沁出汗水来,她知道孟凡的选择是对的,为了大局他不得不这么做,可是她不愿意,为什么不是她来做这件事,让她当受体多好,起码……
    她的心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叶小婉见二爷爷要动手了,轻轻拉了拉爷爷的袖子:“爷爷,你轻点。”
    叶初九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微微动了动嘴角,却是没有说话,举步走到圆阵前,沉声道:“九转解衍阵可以影响你们的心魂,产生种种幻觉,真假难辨,你们一定要坚定本心,撑到最后,否则阵法崩溃,你们不死即伤!”
    叶初九抬起手,一手指向当空的明月,一手指向圆阵,默念咒诀,随即神奇的事情骤然发生,众人陡然见到悬在夜空中的明月,好似是震了一震,月光愈加显得璀璨,仿若受到了某种召唤之力似的,扭曲了起来,继而分化成九缕,落在了九位弟子的头上,如仙光聚顶。
    “九转解衍阵,起!”
    随着叶初九的一声沉喝,九位弟子突然觉得眼前画面一变,周围的人群消失不见,广场也消失不见,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知道是幻觉来了,急忙闭了眼,却震惊的发现,不管闭不闭眼,所见所感都是一样的,仿佛眼皮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这才隐隐明悟,这幻觉应是从灵魂深处引发的。
    而后,画面再变!
    “这是……”
    阵法中其中一位弟子,心头狂跳,他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正背着一个小书包,沿着山路孤独前行,天上电闪雷鸣,周遭狂风呼啸,地上的草地剧烈摇晃,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小女儿如同一只风雨中的蝴蝶,举步维艰,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泥水里,书包里的书本散了一地,又被狂风吹散,向远处飞去了。
    小女儿便爬起来去追,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该去追那个,一面跑,一面哭,天见尤怜。
    那弟子心疼不已,急忙跑过去,想护住自己的小女儿,可当他伸手去抱她时,手指竟然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如同穿过一道虚影!
    “幻觉,这都是幻觉!”
    那弟子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心神渐渐清明起来,不再去理会渐跑渐远的小女儿,坐在风雨里,眼观鼻,鼻观心,强压凌乱的心神。
    而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坐在广场上,从来都没有挪动过,却有眼泪从眼角滑下。
    九位弟子,遭遇的幻觉各不相同,有的看到了父母,有的看到了仇人,在他们的面目上呈现出了不同的表情来,或喜或怒,或哀或乐,模样森然又诡异。
    看着这一幕的弟子,一阵的提心吊胆。
    这才是刚开始,九位弟子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那作为阵法中心孟凡,所要承受的东西岂不是更糟糕?
    他们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孟凡身上。
    “九转解衍,三转天降,三转地升,三转天地合!”
    叶初九将指着明月的手,猛地指向孟凡,一道半米粗细的炫目月光,犹如天雷轰落,落在孟凡的头顶,而方才照在九位弟子身上的月光,呈现出绚丽九色,经由九位弟子的身体折转,全部聚焦在了孟凡身上,使得他身上光彩流离,缤纷夺目!
    孟凡的所见所感,正在快速发生的变化!
    他看到猪蹄山塌,无尽的巨大山石向村子滚落,村民无助流泪,他的父亲紧紧抱着母亲,神情绝望;
    他看到阿福正在和头生双角的猛兽厮杀,鲜血和毛发,洒得满地都是;
    他看到群鬼在小溪房屋前面乱舞,又将小溪抬了出来,没入了黑暗……
    他看到了生死,看到了别离,看到了春暖花开,看到了冬雪飘零……
    他想哭,他想笑,他想回家……
    可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只是也流了泪。
    苏珮娇躯一直在颤抖,恨不得扑过去,将孟凡紧紧抱住,不要这个阵法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孟凡……他哭了啊!
    “九转之门,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初九双手结印,沉喝一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从阵法中传来,一道巨大的虚幻光门,弥散着璀璨光华,在阵法中间骤然凝聚出来!
    孟凡坐在九转门前!
    “众弟子速速通过,不得耽搁!”叶初九高声大喝道。
    “快,快,别让孟长老他们受罪!”
    “咱们驭兽门最后过吧,让遇仙派的道友先过!”
    “都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先抬着昏迷的师兄弟过去!”
    弟子们都快速动了起来,纷纷从孟凡身边走过,踏进了九转之门,再出来时,仿若灵魂得到了净化,万分神清气爽,没过一会儿,便已经过去了数十位弟子,可当那些弟子将目光望向孟凡的时候,脸色哗然变了!
    大量的诅咒血气笼罩在孟凡身上,不断往他身体里渗透,使得他的皮肤上鼓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管,脸上,脖颈上,手背上……全是。
    想必身上也是!
    让人不忍直视!
    九转归一,孟凡便是那个一!
    众弟子纷纷默然,那些被治愈的弟子,更是低下了头,心头覆了一层浓浓的歉疚,时间慢慢流逝,走过九转之门的弟子越来越多,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孟凡身上的血管开始接连爆开,血染衣襟,如同变成了一个血人。
    可他依旧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