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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想那件事也是周翰刚到美国不久发生的,她也许该问问周翰。
她听到门铃声,家人去应门,她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管它,她要一心一意想周翰,不要别人打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么熟悉的脚步声,周翰!她一转头就看见他站在门口,形容憔悴,满脸胡茬,眼里都是哀求。她咬紧下唇,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折磨她的爱人?周翰的悲痛实在比她还要深,因为他要疼惜两个人,她和孩子。他已让那人偿了命,她轻蹙眉头。她记得这些年他对她的无限宠爱,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能生育是她的问题,可他宁可没有孩子也不舍得她去遭罪。她要扑到他怀里,哭着对他认错,是她太计较了。周翰看澧兰皱眉,以为她还不肯原谅他,他这一刻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可惜他是男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澧兰从他身边走过,周翰一颗心沉到深渊,连澧兰都感到了他的绝望。她去拉周翰的手,那么温暖坚实的大手,她已在这坚实上倚靠了多年,她怎么舍得放开?周翰荒漠一样的心活过来,他珍如生命的女孩儿终于肯回头,他叉开手指,紧攥着那娇嫩的手,两只手像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一样粘着。澧兰拉着周翰快步上楼去卧室,她看见周翰的泪飘零在脸上,她未察觉她自己的泪也已湿了面颊。他们才关上门,澧兰就揽住周翰的脖子,她替他拭泪,用自己的脸在他颊上挨擦。周翰的吻铺天盖地般地落下,澧兰热烈地回应。她又去解襟上的纽袢,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赎她的罪,去慰藉他。
“可以吗?宝贝,疼不疼?”周翰看见过她流出的血,当时他以为会失去她。
“不疼,已经好了。我要你的孩子!我们还会有孩子,会有很多,像你那么好!”
周翰小心翼翼,无比温柔,不复以前的热烈......周翰看没有血迹,才舒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太怜惜她了……周翰心中存着顾虑,始终不肯用力,草草收兵。他仔细查看,确信她没有流血才心安。
“宝贝,你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他一提起,泪就上来了,“是我混蛋。”
“不怪你,我太计较了。要是我陪你去美国,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就那一次,跟你对我十八年的深情相比,什么都不是。”
周翰搂紧她。
“我身体里留着你的血,我是你的管夫人,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们生则同衾,死则同椁。”
周翰谢苍天善待他,给他这样的女孩儿,他屡次给她带来伤害,她却总是原谅他。
“哥哥,这屋子你还认识吗?”
周翰环顾四周,是的,他们新婚时来南京旅行,曾在这屋里缠绵。
澧兰看他点头,娇声说,“这些天我就睡在这里,天天想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接我?其实我一上火车就开始想你了。”
“宝贝,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周翰迸出泪来,“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你要走就带上我,要不就杀了我。你不知道我多伤心,这两个多月我的心撕裂了一样的疼。”
澧兰的手不由地抚到周翰胸前,她长久亲吻他的胸膛,安抚他。“周翰哥哥,我不该怀疑你说的话。我太过分了。”
“宝贝,你真的相信我吗?我没骗你,真的只有一次,时间极短。我……我没用嘴,没亲吻拥抱,我就是发泄而已。”他虽然极羞愧,还是要咬牙说出来。他要他的宝贝知道,那次在他心中屁都不是!“我立刻离开,一分钟也不愿停留。我厌恶自己到极点,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你,怕玷污了你。”
“我相信!”澧兰拼命点头,泪湿了周翰的胸膛,她要周翰理解她完全相信他。
“我不愿回你的信,我不知道写什么好,我不配跟你谈情说爱,宝贝,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深情。我拖延回国的时间,我偷偷回国,一点颜面都没有,我不愿去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太羞愧,没脸告诉你,我怕你瞧不起我,嫌我脏,不要我。我太自负,我不能忍受你瞧不起我。可我也不能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是爱你少一些,也许可以装。”她柱天踏地的男儿居然哭出声来,澧兰把爱人的头抱到胸前,抚慰他。
“母亲让我签离婚协议,我看着你离去,心里难过极了。”他像小孩子一样哭诉,“我找冯清扬去陪你,我也没脸让她劝你回来。后来你得了流感,医生说……,我心里万分懊悔,我居然没能让你知道我视你如我的生命,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要是有事,我跟死了没有区别。”
澧兰百般爱抚爱人的头,她把手插入他浓密的头发里,反复摩挲,她搓弄他的耳朵,她热吻他的额头,她理解了周翰以往恨不得吞了她的心情,她现在也想,他们很难说谁更爱谁。
“我太混账!宝贝。你那么爱我,从不拒绝我过分的行为,我却辜负你。”
澧兰把头伏在周翰肩上,轻轻哭起来。她委屈得不行,是啊,她宁可败坏家族门风也要和他在一起,他却负她。
“你打我,宝贝。你打我,对不起!”周翰心疼得要命,死死搂着她。
“你知道整件事我最在意什么吗?周翰哥哥,”澧兰哭了一小会儿说,“不是孩子,不是我,是你跟别的女人……”
“我知道,宝贝!对不起,宝贝!”他箍紧她,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挤压,他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