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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拦路

      辛府罹难,天下瞩目。凤归凤归叹奈何。
    暗中无数双眼睛都盯紧了,大地下的暗流正在酝酿,长安所有的风云都向辛府汇聚。
    自然也包括离辛府半里地外的两双眼。
    那是两方人马,一方着黑衣,俨然是影卫。一方着细麟甲,似乎是王府的府军。
    各自百人左右。不算多,却是人人气势如虹,精光内敛,百人站出了千人的威压感。
    影卫打头的也是个黑衣男子。府军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晋王李景霆。
    他正乜眼瞧着当头的黑衣男子,脸色有些不快:“棋公子命你们自家兵去救辛府其他人,却使本王单独只保辛夷一个。你瞅瞅这架势,本王难道和尔等平起平坐,都是他江离的臣卒?”
    “王爷言重了。公子珍视辛姑娘,所以请王爷单独救人,才能万无一失。而辛姑娘素来珍重族亲,公子也不能不管。才命我们小喽啰去保,也是足够了。”黑衣男子不卑不亢的抱拳。
    “孰轻孰重,便是孰尊孰卑。小的们和王爷,自然不是平起平坐。”
    黑衣男子顿了顿,见李景霆脸色稍缓,才意味深长地续道:“再者,就算是平起平坐,公子已付了王爷足够的酬劳。如今你我都是为公子效劳,反悔可是来不及的。”
    一句话带了淡淡的寒意。
    还有那种就算面对天家皇子,也丝毫不怯的傲然。
    李景霆脸色一变,正要呵斥,脑海里却乍然划过那抹倩影,她正处于刀山火海,等着有人相救。
    李景霆的气瞬间就消了。
    “罢了。本王若跟你计较,才是真的**份了。你救你的,我保我的,互不相干。”李景霆阴着脸一拂袖,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王府精兵。
    “众将听令!随本王杀进辛府,营救辛姑娘!全力救辛姑娘,其余族人无妨!”
    李景霆宝剑出鞘,威严大喝,府军们顿时豪气干云。
    “诸卫听令!随我杀进辛府,营救辛氏族人!全力救辛家人,辛姑娘如何无妨!”
    那黑衣男子也拔出匕首,百余夜枭的瞳仁蓦地杀气腾腾。
    然而这两句刻意模仿和强调的号令,却让李景霆和黑衣男子对视半眼。
    同时从鼻孔里挤出丝冷气。
    “出发!”
    两方人马开始向半里外的辛府而去,然而还没迈出几步,一抹身影就从旁走了出来。
    很是从容地站在了官道上。
    孤身一人,拦下千军。绛纱袍上的织金五爪金龙格外刺眼。
    “二皇兄?”李景霆瞳孔一缩。
    “三皇弟这是打哪儿去?”李景霈噙笑,微微点头。
    他神色温和得,就像是普通的兄长,向弟弟随口一问。
    李景霆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回答,反问道:“父皇远在江南,皇兄身为监国,朝中大事繁重。又怎的有闲,屈尊下贵地在这里。”
    言罢。李景霆的目光迅速地瞥向了黑衣男子,眉宇间有疑问和焦急。
    李景霈身为王皇后的儿子,王俭的亲侄子,他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而李景霆之前没有算到他,是相信消息的保密。发兵救人的事,绝不会提前传出。
    自己自认为天衣无缝,而黑衣男子是江离的亲信,更不可能主动流出去。
    唯一的解释是:要么李景霈是真的自己查到的,算打他李景霆的脸。要么就是晋王府泄露的,还是打他李景霆的脸。
    于是当黑衣男子怀疑的眼光往李景霆的身上扫时,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哦?原来皇弟还知道本王是监国。既如此,为何不下马见礼?”李景霈的话依旧悠悠传来。
    李景霆一愣。旋即握住缰绳的拳头就攥紧了。
    监国,监国,代皇帝,治朝政。只要皇帝一日不在,那监国就是半个皇帝。
    这和王爷皇子们,自然分出了尊卑。不再是兄弟平等,而是君君臣臣。
    李景霆知道这点。然而他却不敢轻易下马。
    若是人在马上,犯蛮劲冲过去也能走。但人若下马,这腿脚就太弱了。
    见李景霆踌躇,李景霈眸色一闪,眉间氤氲起抹寒气:“放肆!本王监国,位同皇帝!若尔不见礼,则为大逆不道!依祖宗规矩,可就地处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地处斩,相煎太急。
    “你!”李景霆咬牙切齿地迸出一个字,后面的终归没说下去。
    放到平日,哪怕李景霈是嫡出,背后有王家,他李景霆何曾怵了他半点。
    但李景霈现下把君君臣臣拿出来挑明了,他还真就占不到半点理,反而有掉脑袋的危险。
    他敢狂,却不敢僭越。
    他敢暗地里反,却不敢明面上逆。
    李景霆搁在缰绳上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他看了眼黑衣男子,后者竟开始解蹬下马了。
    他又瞅瞅李景霈,后者身上的五爪金龙袍格外刺眼。
    他最后远远望了眼辛府的方向,眸底有愧疚有不甘有担心,最后化为了怅然地一叹。
    “臣弟拜见监国皇兄。”
    李景霆下马,单膝跪下,膝盖磕在官道地上,钝痛得钻心。
    李景霈满意地一笑,也没多余话,只是淡淡道:“拿下。”
    兀地,无数御林军从官道两旁冲出,黑压压五百人,转眼就把黑衣男子带的夜枭和李景霆的府军,围成了个铁皮水桶。
    绝对的人数压制,和泰山般的君臣纲常,让前时还气势赳赳的李景霆和黑衣男子,顿时成了两只小鸡仔。
    于是,当钟昧把这一幕回报给江离时,后者的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李景霆难得有吃闷亏还不敢吱声的时候。”
    江离伫立在城外的小土丘上,目光凝住了城中某处。
    寒酸的府邸,一张“怀安郡君府”的牌匾,隐隐可闻喧嚣震天。
    钟昧敬畏地抱拳:“公子神机妙算。李景霈果然没那么简单。连李景霆都低估他绝对不知,却只有公子,一开始就笃定:瞒不过李景霈。他会出手。”
    “因为本公子再清楚不过:那些平日不出声的狗,一旦咬起人来,会比豺狼都厉害百倍。”江离的眸底划过抹隐晦的寒光。
    钟昧不由脚板心一凉,兀自缩了缩脖子。
    “可李景霈不常出手。怎今儿就决意,要怼上李景霆呢?”
    “李景霈是个不能以常理度的人。”江离微微眯了眼,“他不出手,不是没能力出手,而是不想出手。你们见他随性而为,毫无规律,却不知他出手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钟昧一愣。
    “王仪。皇后王仪。他的娘亲王仪。”
    江离不辨喜怒的一句话,并没打算解释,而是迅速转了下个话题:“王皇后要杀卿卿。李景霈自然要为娘亲,亲手来插一脚。无意中帮了王俭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