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
    清晰的鲜血顺着黎陆的手臂流了下来。
    那鲜艳的色彩和刺骨的疼痛如此真实，以至于让黎陆都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更多的金色冰刃已经凶猛袭来，普天盖地的攻势形成天罗地网，已让黎陆无可逃遁。
    这种绝境，只剩最后一种办法。
    黎陆眯起眼，身上的粒子已经开始颤动。
    神速力——粒子分化，之前这招能穿透水墙，那么它就具备可以穿透刀山火海的本事。
    眼瞧着巨浪般的剑雨包裹袭来，黎陆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虚化。
    然而，就在这时……
    “呼！”
    白光。
    一道纯白色的光芒骤然闪过。
    刹那间，所有的金色冰刃都被那纯白色的光芒所吞噬，转眼消逝于无形。
    黎陆怔了一下，接着就见那股温柔的白光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那感觉温暖极了，透着一阵让人熟悉的气息。
    “谁！！？？是谁！！？？”
    白光外，凌樱黛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
    可就连那咆哮声此时也渐行渐远，就像被白光渐渐吞没一般。
    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四周只有温暖的白色，安宁和谐，让人很想永远躺在那白色的温暖中睡去。
    黎陆很久没有过这么让人舒适放松的感觉了，在这无边的温暖舒适中，他浑身都觉得轻快了起来，渐渐地……陷入了梦乡……
    ……
    ……
    “他怎么了！？”
    医圣霍王的办公室。
    女孩儿小奈紧张地趴在黎陆的治疗床椅旁。
    她的旁边，霍王正愁眉紧缩，盯着床椅上的黎陆。
    就在刚刚，他看到黎陆在睡梦中剧烈地挣扎抖动，一分钟前，黎陆的手臂上甚至突然爆裂开一道伤口，鲜血哗哗从那伤口中向外流。
    他紧急给黎陆做了包扎止血，可那伤口却似乎不受止血药剂的控制，依然在涌流不止。
    他正奇怪呢，却突然看到黎陆挣扎的身子平和了下来，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再看旁边的脑波检测仪器，一切又开始缓慢恢复到之前的平稳曲线。
    “到底怎么回事啊小猫哥哥！？？”小奈在一旁焦急地揪着霍王的衣袖：
    “这个大哥哥不是在睡觉么？为什么会突然胳膊流血呀！？？”
    霍王眉头紧锁，一双眯眯的猫眼揪在脸中间，他手指缕着小胡子，一时想回答，却欲言又止。
    黎陆的情况，的确是不符合科学常识的，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在睡梦中突然手臂流血，而且伤口看上去简直就像刀伤一样。
    他霍王的私人办公室外面有着严密的防御结界，不可能是有什么人隐身潜入进来，更不可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伤到他的病人。
    所以，这一切的答案，很大可能和黎陆突然的挣扎抖动有关。
    从脑波的检测仪看，黎陆刚才的脑波出现了奇怪的波动，并且在十几分钟前，这种波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伴随着的正是黎陆的身体抖动。
    按照神经医学的知识来看，黎陆之前那个平稳的梦境应该是断了，并且很快进入了另外一个凶险的梦境当中，黎陆身体的剧烈挣扎恐怕也和这梦境中的内容有关。
    但是……
    神经医学并不足以解释他手臂上会莫名负伤的事，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不科学的。
    没有什么医生能够解释这件事，再高的专家也不能。
    然而霍王不同，作为医学真正的尖端，他所涉猎的领域已经不仅仅拘泥于科学，还包括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过的一切神秘学领域的东西，只要是能够治好病的，他都会有所研究。
    因此，对于黎陆的症状，他此时脑海中已经泛起了一种可能。
    “小奈。”他伸手摸了摸小奈的头，低声道：“你听说过‘梦魔’么？”
    “梦魔？”小奈迷茫地摇了摇头。
    “一种传说中的恶魔，在希腊神话和苏美尔神话中都曾出现过，希腊神话里名为墨菲斯，而在苏美尔神话中则名为莉莉丝。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很多地方都同时出现了关于梦魔的记载，包括中世纪的incubus和suubus，智利的trauco，匈牙利的liderc，还有巴西和亚马逊流域的boto，根据描述，这些记载其实表现都是‘梦魔’这种东西。这很有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居然会产生同一个传说，这证明什么？”
    小奈萌萌地摇了摇头。
    霍王眯眯的猫眼弯了弯，继续道：
    “说明，梦魔很可能历史上真的出现过，无论是真是假，至少已经被很多文明达成了共识。而路西法商店里，只要是大家都知道的传说人物，就是可以雇佣的。在很多文献中，梦魔是游走于梦中的生命体，它可以潜入别人的梦境，让梦境与现实相连，能够在梦境中杀人。看路小兄弟的情况，与梦魔非常相符。”
    “好可怕的样子……”小奈小脸煞白地咬着手指。
    “别怕。”霍王慈爱地抚了抚小奈的头：“有我在，没什么能伤得了你。”
    “嗯……”小奈伸出两手要抱抱。
    霍王忙蹲下身，把小奈紧紧抱在怀中。
    抱着怀中的小奈，他目光幽幽地望着床椅上恢复了平静的路离。
    事实上，刚才的话他只说了一半，还有很多他也没有想通的问题。
    比如……
    如果梦魔真的存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是巧合么？
    如果不是巧合，又是谁在背后操控着？
    更奇怪的是……
    梦魔似乎被某种力量击退了。
    这很奇怪，一切文献记载都表明，梦魔在梦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处于梦中的人自己是没有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梦魔的。
    那么是什么击退了梦魔呢？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霍王的脑海，对于他来说，这是困难，也是乐趣，攻克难题的乐趣。
    不管怎么说，从目前的一切数据来看，路离的精神似乎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梦境当中，只能继续观察了，毕竟……
    他也希望黎陆能尽早地修复他的伤病，为了老鼠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