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问题，只要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打电话通知我。”江然扯起唇角展露出一抹干笑。
    算了，人的思想大概都在不断变化吧。
    “嗯。”邵君赫用气息应道，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在套间的沙发上坐下，室内光线有点暗，邵君赫之前就已经把厚重的神色窗帘拉上，遮住那若有似无的夕阳余晖，直接打开壁灯。
    “之前给你的药膏用完了吗？”
    邵君赫从茶几下面抽出几张A4打印纸，其中一张正是两人这一个月以来的微信聊天记录，也就是江然的病情变化。
    “还没，剩了一点。”
    江然想起上次去他的办公室，帆布袋里熟悉、不熟悉的药膏都按照他的指令用了。
    最后这几天身体实在太过正常，她在请示邵君赫之后就断了。
    “那我……下个阶段还需要再用吗？”
    江然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邵君赫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A4纸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他目光微凝，沉声道，“暂时不用，视情况而定。”
    江然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没有丝毫的波澜，也无法从中窥探得到某些认知。
    她忍不住又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那次的突发情况，算是怎么回事？跟涂药膏有关？”
    邵君赫的平淡如水的目光与她视线交汇，他沉吟了片刻，“嗯，有关。药物改变了你的体质……当然，少不了你那天在厕所解决欲望的契机。你的病情现在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阶段？什么阶段？”回想起来，确实，自己虽然没了那夜夜折磨自己的欲望，但是身体貌似敏感了许多。
    她以为这是之前的后遗症。
    但现在显然不是。
    “你之前来找我那次情况不稳定，本来想试试脱敏治疗，但你的情况特殊，我就用了药物辅助。你所处的现阶段就是身体比正常人要敏感，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
    邵君赫垂眸翻出记录她病例的几页A4纸，江然探头瞄了一眼，发现最后一次记录的时间后面写着：药物改善。
    “怎么回事……”她呐呐着，“我十天前见过陆祁深一次，根本没有多大感觉。”
    所以没道理自己病情的好转只是因为药物推动。
    邵君赫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他打断她，“我知道。之前我也已经见过他一次，他结婚了。”
    江然目光古怪的盯着他半晌，她嗤笑一声，“对啊，所以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你放下了吗？”
    “放下了。”江然笃定。
    邵君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接她的话，“我听你弟弟说，你上大一的时候不喜欢大型犬，为什么现在反而养了一只？”
    这是什么鬼话题。
    江然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道，“人都是会变的。”
    “因为大型犬能给你安全感？”
    “大部分养大型犬的都这么认为。”
    邵君赫顿下来，目光深不可测，“你在狡辩。”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之后，两人均缄默下来。
    气氛有些凝滞。
    江然偏头深吸一口气，将内心升腾起来的无名火压下去。
    每次她来邵君赫这里，总是免不了要跟他发生争执，这大概是心理医师与患者的思想矛盾。
    很烦躁。
    时间一点点流逝，邵君赫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沉默坐在一片，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了一体。
    看着江然渐渐平息了怒火，他才道，“狗比人忠心。你对它的好，它会全部记着，永远守护你。但人不会，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只有狗帮了你。”
    江然的手指，骤然攥紧。發送任意内容郵件到【ρO壹⑧dè@ɡмàǐし】點cοм獲取最新網阯
    指尖深钳在掌心，这一刻痛觉神经好像丧失了，她一点都没感到疼痛。
    仿佛着了魔，耳畔只是不断萦绕着邵君赫那句话——
    只有狗帮了你。
    身体无征兆的剧烈颤栗着，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江御景，告诉你的？”
    这一刻，好像自己主观意识一直逃避的东西被外物拨开，露出内里脆弱敏感的一面。
    那么的，不堪一击。
    “你一直处于心里闭锁状态，这点，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邵君赫没有告诉她，这是他从家人口中知道的。
    当年似乎闹得满城风雨，很多与陆家沾点亲戚的家族都知道那件丑闻。
    常见的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大致分为这么几种。
    认为自己没有病的；或是知道自己有病、却试图用拙劣的借口来应付医生。
    再或者，江然这样的，积极配合治疗，但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认知都处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起初，她骗过了邵君赫、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所有人。
    如果不是上次与陆祁深略一了解，邵君赫都不知道，她的心思藏得比自己所想像的还深。
    “你该清醒了。”
    江然将脸埋在手心，就在邵君赫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之时。
    她道：“我承认，我对当年的事还有芥蒂。可能是……所谓的自尊心作祟吧，梦想还没完成一半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强制退学，我怎么会甘心呢……”
    这话，不知是她对邵君赫说，还是对自己说。
    邵君赫下颚紧绷，黑眸盯着她被发丝遮住的脸侧，心中第一次对自己话语的过多直白有些后悔。
    可不说明白，她什么时候才会做到坦诚。
    此刻，邵君赫承认，自己是卑劣的。
    从私心上来讲，他也从未想过将两人的关系止步于医患。
    一直在忍，现在应该有个结果了。
    ——————
    肉正在写，到时候两章一起发上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