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女儿是宝
    “你这话是啥意思？”
    孙大妹勃然大怒，她猛地站起身，指着陆有为对陆奶奶说，“就算要卖女儿，我也不会卖给陆有为这个窝囊废！你家既然拿不出这个彩礼钱，就别在我面前充大头！”
    “巧巧，我们走！”她一把拉起被吓懵的薛巧巧，冷哼一声，“陆有为，既然你家出不起彩礼钱，那这婚事就别谈了！哼！别以为我家巧巧只能嫁给你，想娶她的人多着呢！”
    “妈……”薛巧巧一脸为难，她以她妈马首是瞻，也只是想要彩礼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让婚事黄了！
    毕竟，陆有为长得英俊对她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她是傻了才会放弃。
    她看向陆有为，眼底带着祈求之色，像以前那样娇滴滴地喊他：“有为哥！”
    “喊啥喊？你又不是没人要，别上赶着让人作贱！”孙大妹扯着薛巧巧往外走，边走边放话，“陆有为，从今天起，巧巧跟你分了！”
    这句当然只是气话，孙大妹今天在陆家人面前丢了脸，她是没羞没躁，但也咽不下这口气！
    哼，陆家能用一千块钱娶她闺女就该偷着乐了，竟然还敢想嫁妆？
    做梦！
    孙大妹打定主意，这一回陆家落了她的脸面，陆有为想要娶她闺女，必须带着全家给她道歉！
    彩礼也必须涨两百，要一千二！
    见孙大妹直接被气走，陆有为刚想追出去，就听陆奶奶厉声阻止：“蠢货，八百年没见过女人是吧？就你这脑瓜子，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今天这事，你想清楚再做决定。”
    “奶奶……”有这么贬低自家亲孙子的吗？他怕是从山上捡回来的吧！
    原本焦急的陆有为被陆奶奶训得羞愧不已，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奶奶，我不是……巧巧她，她也做不了主。我，我再去找她谈谈。”
    “不是什么？你想娶薛家那闺女，我不拦你。你啥时候挣到一千块彩礼，就啥时候上门提亲去！”陆奶奶被蠢孙子气得彻底没了脾气，她叫上陆悠和秦建国，“丫头和建国走，跟我进屋！”
    “奶奶……”陆有为茫然地看着陆奶奶等人离开，顿时有点泄气。
    其实他也知道，家里确实能拿出一千块钱。
    可他家有三个兄弟！有力眼看着也要说亲，陆鸣还要考大学。作为家中长子，他不说替父母长辈减轻负担，反而增加负担，他哪有那么大脸！
    可是，他跟巧巧的婚事……唉！
    陆有为抬头望着天空，对未来有点迷茫。
    “大哥，你咋啦？不是说薛家来人了吗，人呢？”去公社办事回来的陆鸣推着自行车进来，就见自家大哥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儿吧唧。
    联想到之前与薛家谈婚事时的种种不顺，陆鸣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暗恨自己嘴快，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鸣以为自己是在大哥伤口上撒盐，但有孙大妹和陆奶奶的双重打击在前，陆有为并未因陆鸣一句话而难过。
    他叹了口气，点头道：“是来了，刚走。”
    “鸣鸣，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我这把年纪，结婚大事还要奶奶操心，还得向奶奶伸手。我……”陆有为抹了把脸，声音有点哽咽，“奶奶骂得没错，我就是没用！”
    陆有为是真觉得羞愧，他虽然也在挣工分，但他那点工分够啥用？家里的顶梁柱是谁，全家上下都知道，是一人拿三个满工分的陆奶奶！
    他要结婚，凭他自己连两百块彩礼都拿不出。家里出钱出力，给他把除了找对象以外的所有事都安排妥了，结果问题却出在他身上。
    家里这个条件，他不觉得差；给薛家的彩礼，也是陆家能拿出来的极限，就算在整个公社，能拿出这个彩礼的人家也不多。
    他理解孙大妹想让女儿嫁得更好的心理，换做是他，如果有了女儿，也希望给孩子找个殷实人家。
    他愧对家中长辈，也不怨薛家，他只恨自己无能。
    听大哥用压抑的声音自我剖析，陆鸣只想说：“大哥，能不能别叫我‘鸣鸣’？”
    叫妹妹“悠悠”还好，不觉得别扭，但叫他“鸣鸣”，真的让他无法接受。
    他不喜欢名，也不觉得称呼自己名才显亲昵。从到大，他坚持让家人叫自己大名。
    陆有为的消极情绪才刚刚起了个头，就彻底被陆鸣打乱：“……你哥都这么惨了，就不能满足我这一回？”
    “你哪里惨？吃不饱还是穿不暖？”陆鸣架好从舅爷爷家借来的自行车，因他决定重新复读，最近要去办理各种手续。为了方便，蒋忠德做主将家里的自行车借给他使用。
    他看着陆有为，语气诚恳地说：“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薛家要的并不是彩礼钱。”
    他接触过孙大妹好几回，那个各方面都不出彩的精明妇女，她眼里的贪婪，陆有为根本无法满足。
    至于薛巧巧，陆鸣认为，有其母必有其女。
    陆有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发现，并不代表他真的蠢，而是他不愿将亲近的人往坏处想。
    只要让他明白薛家的真正打算，他才能真正走出来。
    “大哥，你可以找巧巧姐谈一谈。如果她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只能说有缘无份。”陆鸣给他哥出了个主意。
    他的大哥身体强健、模样英俊、踏实能干、孝顺善良、责任心强、又很有原则。
    这样好的大哥，薛巧巧如何配得上？
    “好，我明天就去找她！”陆有为点头应道，随即他又说，“对了，悠悠和建国来了，在奶奶那屋。”
    “悠悠来了？”一听这个，陆鸣立马丢下他哥，快步走进屋里。
    陆有为：……说好的兄弟之爱呢？
    陆奶奶的房间里，陆悠拿出一叠大团结，放在陆奶奶的陪嫁箱子上。
    “奶奶，因为我，建国这次回来都没时间看你，也没买东西。这钱你拿去，想买啥就买，别舍不得。”陆悠依偎在陆奶奶身边，笑嘻嘻地说，“他明天要去昌州，我跟他一块儿去。到时候，我再给奶奶带好东西！”
    陆奶奶看了秦建国一眼，见他面带微笑，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诧异，就知道给她钱这事是两口商量过的。
    她也不扭捏，坦坦荡荡收了这笔钱。
    孙女和孙女婿孝敬她，她高兴啊！
    农村人都说养儿防老，防个屁！看看她家，再看看其他家，哪家上了年纪的老人舒舒服服待家里享福？
    她真不知道那些把儿子当宝女儿当草的父母是咋想的，女儿咋不好？
    像她，一人顶起陆家的天！像她孙女，文静懂事又孝顺！
    不过，孙女孝顺归孝顺，却不能太向着娘家。不然，让人建国咋想？
    “行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和建国有这个心就好。啥也别买，奶奶不缺！”陆奶奶一口回绝。
    见此，秦建国赶紧表态：“奶奶，陆悠同志说得对！”
    陆奶奶：……看吧，她就说，生儿子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