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都是好心人
第1八章:都是“好心人”
“他妈的,你赶紧给……哎哟!”女人猛地站起身,刚想往陆悠身上扑,就被陆悠伸手给推到了过道上。
陆悠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将落在地上的东西推到女人脚边,这才坐回去。
女人一拍大腿,刚想撒泼,就被随后赶过来的年轻姑娘阻止了。
“妈,你在干什么!”年轻姑娘看了陆悠一眼,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她神情倔强,低声对女人说,“过道上不是有座位吗,就坐这里。”
“妈个鸡!凭啥啊!”女人撅撅嘴,万分不悦地说,“凭啥她一个人占那么宽的地方,咱们都是花了钱买的票,咋还分高低贵贱了?”
凭啥?就凭人家有钱有门路,能买到卧铺票!
年轻姑娘紧抿着唇,眼里飞快地滑过一丝愤慨,却又很快恢复自然,只留下隐隐的倔强。
“妈……别说了……价钱不一样……”
年轻姑娘悄悄在女人耳边说着什么,陆悠隐约听清楚了,却并未放在心上。
说起来,自从穿越以后,她的性格确实温和了许多。换做以前,被人指着鼻子ri先人,她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现如今,她没有对女人动手,并不代表她心软,而是……这几天被红海豚一口一个“老子”,出口必成脏给形成了条件反射!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没有文化的人占了多数。尤其是在封闭落后的农村,满嘴脏话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种行为习惯。
要改,改不了。一是大环境的影响所致,再就是文化素质跟不上。没有人意识到,说脏话是不对的,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所受的教育,就是这样。
对此,陆悠虽然理解,但并不代表被人骂,她还能笑脸相迎。
陆悠不搭理人,那女人倒是来劲了,快速收拢了乱七八糟的行李,就那样堆在陆悠和秦建国铺位前。然后跑到隔壁铺位,跟人打得火热。
这女人大概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皮肤粗糙,脸色黑红。脸型略长,眼睛不大,颧骨突出,嘴唇较厚。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衬衫,宽大的劳动布直筒长裤,仔细看,还能看到膝盖和裤裆用打了同色的补丁。
她口中的“芳芳”是她女儿,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两母女脸型挺像,芳芳的五官却比较耐看,好歹算是清秀。
女人嗓门大,满嘴脏字;芳芳说话轻言细语,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
这两人,看起来还真不像母女。
隔壁下铺住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同志,隔壁住的是她婆家姑子,跟她一起去长生市探亲。
“大姐,你也是去长生市探亲吗?”女同志问。
女人哈哈大笑,动作利索地坐到女同志的铺位上,眉飞色舞地说:“探啥亲啊,不是!我是带芳芳,呐,就是我女儿,去那边相看女婿。他妈的你都不知道,那人听说是个军官,长得又俊,对芳芳又好。前几天就巴巴邮了路费回来,叫我家芳芳去看他。”
“这连面都没见过,就要看,看个球啊!离那么远,要是发生点啥,我咋知道?”
女同志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啊,你是该去。男方条件好,又诚心,这门亲不错。可再好,也得多个心眼子。姑娘孤身在外,这瓜田李下的……对了大姐,还不知道你叫啥?我叫朱玉玲,这是我家姑黄丽。”
“原来是玲玲啊,大姐我叫袁大丫,那边坐的是我女儿杨芳。”女人,也就是袁大丫扭头看着坐在过道的女儿,大声喊道,“芳芳,赶紧过来坐,就挨着丽!”
说完不等杨芳反应,她又怪声怪气的跟朱玉玲说:“看嘛,我就说,世上还是好人多。玲玲妹子,你一看就是好心肠,可不比有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袁大丫说的是谁,朱玉玲和黄丽心知肚明。
黄丽年纪不大,才十七岁,是个急性子,又特别爱打抱不平。
听了袁大丫说的话,她立马拍拍铺位,招呼杨芳:“芳芳姐快过来坐,我这里宽得很!”
“哎哟,玲玲妹子,你这姑心肠好啊!不像有些烂心烂肺的人,坐一屁股都不行,还把老娘的包袱扔地上,我呸!”见有人附和自己,袁大丫滔滔不绝地讨伐陆悠。
这车厢里坐的很多都是去长生市探亲的军属,长生市临海,当地驻扎着军区。这些人去的不一定是驻地,但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影响也不好。
这也是陆悠刚开始不跟袁大丫计较的原因,她觉得袁大丫素质低,用脏话做口头禅,这只是环境使然。
她无意跟人争吵,尤其不愿跟袁大丫这么个浑人起冲突。
袁大丫爱坐哪坐哪,有人愿意帮助她,那就帮,反正跟她没关系。
可这人话里话外地指责陆悠,这事儿办的就有点隔应人了。
陆悠是怕在火车上惹麻烦,但她是没脾气的人吗?
她冷笑一声,倏地起身走到过道上,将袁大丫堆在地上的零零碎碎拎起来,疾步走到车厢尽头,扔进了垃圾桶。
袁大丫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立马尖叫一声,猛地朝陆悠冲过去。
“草泥麻痹!你个卖屁股的贱人,老娘的东西你也敢动!”袁大丫冲上去就要挠陆悠的脸,被陆悠一巴掌拍过去。
“啪!”
陆悠盯着袁大丫,疾言厉色道,“把嘴巴放干净点!刚才没搭理你,是想给彼此留点面子。既然你不要脸,就不要怪我做事不客气。”
“卧槽尼玛……”袁大丫刚吼了半句,另外半边脸又被抽了一下。
“啪!”陆悠轻哼一声,她甩甩手,说,“好好说话。”
袁大丫想要动手,却被陆悠森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刚才的变故发生太快,只在眨眼间,她妈就冲上去被人打了耳光。
看到袁大丫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杨芳觉得,那两个耳光就跟抽在她脸上一样,让她无地自容。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袁大丫身后,目光倔强地盯着陆悠:“就算我妈做得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吧?”
“更何况,”杨芳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眼微微发红,那里面可都是吃的东西!“更何况,你拿我妈撒气就撒气,为什么还要扔掉我们这三天的口粮?”
“你有钱,你有关系,你买得起卧铺车票,所以你就该欺负人是吗?”杨芳紧握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闹成这样,整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黄丽更是直接跑了过来,冲陆悠骂道:“你凭什么扔人家东西,凭什么打人啊!你看看她们母女俩,多可怜啊!她们都没有座位,坐坐你的位置又怎样?你也太冷血了!”
黄丽的话说完后,就有人在旁边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现在的姑娘真是不得了啊,一个,占那么大块地方,这是搞个人主义知道不?再早两年,也是要拉出去斗争的。前面车厢我也看过,那边还有好多人没座位咧,下铺位置那么宽,分点出来给别人又怎样嘛?大家随便挤一挤,好歹有个坐的地方。”
“这出门在外,不就该你帮我,我帮你嘛?”
“就是就是,这姑娘真是太心狠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听到别人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杨芳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眼眶却红了,里面盈满了泪水。
黄丽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她指着陆悠,激动地说道:“你今天必须跟芳芳姐和她妈妈道歉!”
“呵呵!”陆悠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黄丽,这种自以为善良正直却没脑子的蠢货,她在末世见得多了。
她指指垃圾桶里的东西,慢条斯理地说:“有人把垃圾丢在我的位置上,我不过是顺手清理垃圾而已。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随地乱扔垃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悠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芳和黄丽,不紧不慢地说了八个字:“文明生活,从我做起。”
“我清理垃圾,她骂我,我也没说什么。刚才是她冲过来想要打我,我正当防卫,难道不应该吗?照你这个意思,我想打你,你也该乖乖让我打,这才叫好同志。那我正当防卫,不心打了她,她难道不该乖乖站在原地让我打?”
陆悠从上到上,用看二傻子一样的眼神将黄丽打量个遍,随即勾了勾嘴角,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黄丽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头脑中一片空白。
刚才探头探脑的人也缩了回去,不敢再大声说话。
车厢里顿时陷入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中。
秦建国跑了好几个车厢,才给军用水壶装满了水。等回到车厢后,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给陆悠递了个眼色,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悠压低声音,将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说完后,她就问:“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车厢里什么人都有,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教训一时爽,训完火葬场,陆悠隐隐有些后悔。
其实她还可以用更加隐晦的方式给袁大丫一个教训,可袁大丫这样的人,其实是不懂礼仪廉耻的。只有让她痛了,直接碰到她的利益了,这样的教训才有用。
见陆悠懊恼得不行,秦建国将水壶放在车厢边上的桌上,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一句:“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就算有……”
秦建国正色道:“我自问做好了本职工作,对国家、对舰队,问心无愧。如果我的事业,需要你委曲求全才能发展更好,那我也太窝囊了。”
陆悠握着秦建国的手,她觉得在这一刻,秦建国的形象比基地第一英雄更加高大。
两人用开水泡了饭,就着从家里带来的下饭菜饱饱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秦建国又端着饭盒去清洗。
这一去,足足过了半个时,他才回来。
“建国,你这是去挖水井了吧?”看到秦建国嘴角含笑的模样,陆悠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人很多吗?”
要不然,洗个饭盒能花这么长时间?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谁知秦建国却一本正经地回她:“是,人特别多。”
有那么多人吗?陆悠忍不住将头伸出去看,好家伙!车厢尽头,乌压压一片全是人,正朝她所在的车厢涌来。
“干啥呢?都回自己的车厢去,这边挤不下了!”列车员正在极力维持秩序。
列车员不让人过来,那些人可不干了,一个个叫嚷着:“不是我们非得过来,是有人听说,住在这个车厢的同志都特别热心,特别善良!说是看我们可怜,让我们过来卧铺车厢随便挤一挤,这边宽敞嘛,随便挤挤就坐下了……”
“是啊是啊,同志,我们真没骗人!刚才我过来打水,亲耳听到这边车厢的同志说的,我们感动啊!从爷爷就教育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家都这么说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过来当面感谢一下。”
列车员脸色铁青,她当然知道刚刚车厢里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也觉得,那个打人的姑娘太过不近人情。虽说那对母女买的是站票,跑到卧铺车厢来找位置坐,这本身就不对。
可偶尔发生这种事,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乘客,列车员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到了晚上,这边才不允许非本车厢乘客逗留。其他时间段,只要卧铺车厢的乘客自己愿意,列车员一般都不管。
这趟列车经过的站点很多,运行路线又长,所以每一趟车的乘客都特别多。尤其是硬座车厢,过道和座位下都挤满了人。
这种情况下,没买到座位的人一般都会到卧铺车厢的过道上挤一挤,这边环境比硬座车厢的环境更好。
但少数几个人,发发善心也就算了,要是挤满人,列车员就要操心死了。
人多了有安全隐患不说,卫生也更难打扫。
直到这一刻,列车员才开始后悔,她刚才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那对母女可怜!
列车员后悔,车厢里的其他乘客更后悔!
尤其是之前冒头说话的那几个人,看到这么多人涌过来,脸色都变了!
一个浑身特别邋遢的大娘扛着蛇皮袋子,冲在最前头,直奔黄丽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朱玉玲脸色骤变,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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