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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他醒起来了,转过头看着靳长恭,眼睛不自觉带着一种敬畏,歉意道:“你想找人,得先见过我大哥,若他不同意,我们是进不去那些奴隶劳作的地方的。”
    靳长恭眉头悄然蹙起,但随即很快又松开了。
    她本就只是来巡查一番,如今是这种结果,也算是从中有了收获。
    与花公公暗中交换一个眼神,见他没有异议,便颔首。
    而莫巫白则一惊,要去阳家,也不是意味着她会被谁谁谁给认出来?不要啊,她在心底呐喊,若她当真被阳家的人认出来,那么将来这暴君惹出来的祸事,会不会直接就算在他们莫家人的头上?
    “去,或许是会得罪阳家,可不去,则是得罪寡人,你觉得得罪阳家好,还是得罪寡人好呢?”看她一脸复杂纠结,靳长恭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微微侧身,挨于她肩处,呼吸撒在她细白的耳畔上,声音清幽悦耳,久久萦绕于脑。
    莫巫白一僵,木木地看着她。
    选她跟选阳家,这不就等于让他被猪撞,还是选择被驴踢,两种都是坑你妹的选择好吗?
    在靳长恭越来越压迫的眼神下,她无比苦愁地垂下头,她根本就没得选择了。
    永乐帝曾经说过,宁愿选择神一般的对手,也不愿有猪一样的同伴,她不愿意跟永乐帝成为对手,因为那绝对是噩梦一样恐怖,他也不愿意跟阳明鄂这种猪一般的人成为同伴,因为那绝对是令人羞耻的一件事。
    “真的就这么去啊?”她频频觑着阳家那边,跟靳长恭小声咬着耳朵。
    “那你想怎么去?”靳长恭挑眉。
    莫巫白瞪着她:“我不知道你对阳明鄂施了什么诡计,让他听你的话,可是他大哥可不是一般的人,万一——万一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怎么办?”
    “你什么身份,不就是寡人的小三嘛。”靳长恭勾唇痞痞一笑。
    莫巫白脸轰地涨红。
    谁是你的小三,你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
    敢怒不敢言,憋屈着一张小脸,莫巫白红着两只兔子眼睛,道:“小三的家人是无辜的呀。”
    坑害她就好了,别扯上她们莫家!
    靳长恭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噗——险些呛死。
    你丫的一句无心之言,险些将她谋财害命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将头挨过来点……”靳长恭笑咳几声,点了点头,朝着莫巫白含笑吟吟(笑淫,淫)道。
    莫巫白心底一寒,她难道想……她心虚地窥了窥四周,光天化日之下,她竟……
    爹啊,为了您,为了莫家,看来孩儿的贞操注定是保不住了,呜呜~
    莫巫白听话地将脸微低(莫巫白比靳长恭稍高几公分),凑上前,她紧张地手心汗湿,睫毛不停地抖动。
    靳长恭瞧她一副受刑的模样憋笑不已,而花公公则面森罩绿,虽然知道陛下是在戏耍着她玩,可心底就是气!
    她侧眸看阳明鄂他们似在讨论什么,无暇顾忌这边,便迅速掏出一个瓶子倒了些浅粉色粉抹,再一把抹上莫巫白那粉嫩白皙的脸颊上。
    “唔!”莫巫白一怔,蓦地睁开美眸,愣愣地看着靳长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闭眼嘟嘴干嘛?”靳长恭瞳仁似看透一切般溢满笑意,邪笑一声。
    莫巫白的老脸立即火燎火烤地热啊,随即感觉到脸上有些粘粘的难受,便是一阵痒痛,就像十万只蚂蚁在脸上跳舞。
    “我的脸……”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挠。
    靳长恭挡住她的手,看她实在痒难受,小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似的,便凑近替她吹了一吹,实则在她耳边低语:“忍一忍,这是毁容粉,一会儿你的脸会微肿,之后会长满像虫蛰的小颗粒,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了。”
    莫巫白闻言,白如死灰,顿时流泪满面。
    不就是想遮个脸,麻痹,用得着直接给她毁容了吗,将来她还找得着对象不!
    看她一脸灰败,靳长恭忍笑,徐徐道:“放心吧,这只是一种障眼法,事先寡人会替你解掉毒性,就能变回来了。”
    听了她补救的话,莫巫白才重焕新生,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惊喜道:“真的,能够恢复?”
    “当真。”靳长恭点头。
    可惜经过一次次被她耍着团团转的教训,明显莫巫白对她的信用表示极度怀疑。
    “如果恢复不了,怎么办?”
    敢怀疑她说的话?靳长恭睥了她一眼,哼哼道:“不怎么办,实在嫁不出去,那寡人会十分勉强地将你收进后宫,放心吧。”
    莫巫白听了这话可叫吓得一个花容失色,当即就十分用力地点头:“我信,我信,这肯定能恢复的。”
    就算不能恢复,她也绝计是不会嫁给她的!
    阳明鄂与阳元一众商议好了,便走过去,他不小心看到一旁的莫巫白,顿时大惊失声道:“你的脸——?!”
    莫巫白翻了一个白眼,大惊小怪,没见过毁容的美女吗?
    由于阳明鄂的惊叫声,众人好奇不小心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莫巫白,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哇妈啊,当真有美女眨眼就变夜叉啊!
    莫巫白被他们一张张惊魂末定的面容也吓了一跳,心中不住地想:难道我真的变得丑绝人圜了?!
    她瞪向靳长恭,用眼神哀怨可怜兮兮地相询道:你究竟将我的脸变成何等丑陋的模样了?
    靳长恭被莫巫白埋怨,当即便不满地瞪着阳明鄂,沉声道:“鄂兄,你对我家小三的脸,有何意见?”
    看到靳长恭生气的模样,不知道为何阳明鄂心底一悚,赶紧摆手,面露虚汗,道:“见谅,刚,刚才看这位姑娘,呃,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阳元与风淮晋也凑上来,看着莫巫白的麻子脸都愣了一下。
    “唉,我家小三从小便得的怪病,你瞧她长得也不差吧,可偏偏自从得了这怪病,每一次相亲都无疾而终,到现在这把岁数,还嫁不出去,”靳长恭一听到他的问话,脸色一变,便唏嘘长叹一声。
    莫巫白闻言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她哪把岁数了啊,请问?再说,她什么时候去相亲了,她哪里嫁不出去了?
    呃——莫巫白转念一想,好像,她的确是“嫁”不出去的。
    她郁卒地干脆撇过头,任她在那里胡编胡诌,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叫小三,谁管那个“小三”到底嫁不嫁得出去。
    “原来如此……”阳明鄂既同情又遗憾地看着莫巫白。
    而阳元却一直暗中窥视着安静默语地跟着靳长恭的花公公,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刚才那偶尔间划过的阴狠简直令人心惊,不得不说,他对他的忌惮更甚于那名叫啊大的人。
    一众人从黑山上下来,靳长恭坐于马车上,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那巍巍似铁甲犀牛般俯卧的黑山,枯枝雾霭的阴沉老山中,莲谨之分明就在离她触手可及的不远处,但是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救出。
    凭她如今三层功力,若冒然撞入,是为不智,就算再心焦也需一步步筹划。
    驶着马车,阳元与风淮晋不离阳明鄂半步,他们根本就不信任这三人,虽然他们自称为兄妹三人,可瞧他们一个行为比一个怪,况且从五官轮廓上看,哪一点像是兄妹了?
    一妖,一邪,一怪。
    那个妖人一样的男子对着那个黑衣少年,可谓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细致,有这样卑恭屈膝的大哥吗?
    而那个黑衣少年跟那个满脸麻子斑点的女子,一路上调侃嬉闹,不像兄妹般友恭亲爱,反倒像小情人一般笑骂怒嗔。
    这哥哥、妹妹的关系,着实令人怀疑啊。
    安阳城位处一片荒原,黄黄地土岩,高高的石堆,风沙活动频繁,地表干燥,裸露,沙砾易被吹扬,远远看去似旋转的沙暴。
    虽值深秋,但是白日里的安阳城依旧炎热,这里的百姓基本上穿着一件单薄短褂子,下面是一件半截及膝的棉裤,头戴竹编的圆帽。
    城中小摊贩很多,一条街道上隔几步摆一个摆位,但是他们从不叫卖,只耷拉着脑袋,躲在房檐的阴凉之处,似睡非睡地等待有客人来将他们叫醒。
    小商贩的身后是一列列整齐的商铺,但商铺主人倒不驱赶他们走,想来是因为地摊上的货都是些低档货,商铺中的却是高级货品,两者不在一个档次,自然不需要计较谁挡了谁的生意。
    只要不要摆在他们门口,基本上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
    在黑山中,似乎一切明亮的光明都被雾障全部切断,而安阳城却是很明媚光亮,城中无论是小贩还是商铺一般都是经营陶瓷,器具,琉璃等物,远远看去一片璀璨耀目。
    安阳城就是以制作优良举世闻名的陶瓷而富甲整个靳国,基本上全城都会这门手艺。
    以往安阳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了,此刻街道除了本城人偶尔光顾,就是寥寥无几的闲人了。
    “这安阳城听闻曾经是一个瓷器城,如今怎么如此凋零?”靳长恭撩开窗帘,随意地问道。
    阳元有些怪异地瞅着靳长恭,风淮晋则不愿意搭理她。
    而阳明鄂闻言,扭过头来看着她,有些奇怪道:“阿大,你不知道吗?如今整个靳国基本上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该死的永乐帝害的!”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低咒一声,而阳元等人则见怪不怪了,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这般诅咒发泄了。
    靳长恭愣了一下,嘴角擒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似根本不知道别人骂的人是她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前段时间去了别的国家办事,最近一段时间才回国,尚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阳明鄂见她的确是不知道,便耐心地跟她解释:“这件事情归根究地就是那永乐帝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她先前明明就将十二区的矿产权卖给了人家八歧坞,却想不到没过多久竟然就反悔了,不仅收回矿产仅,还在全国打压驱赶人家八歧坞的商铺。”
    他咽了咽口气,吸一口气,忿忿道:“人家八歧坞一开始就是忍啊忍,甚至都没有任何报复行为,至到那个永乐帝变本加厉,八歧坞才做出了反击,八冶少主将在靳国的投资全部抽走,咱们阳明鄂本有百分之六十几的交易货品都是跟八歧坞签定的,如今,我们的货物都头痛着往哪里销,我看啊将来这国家迟早被那暴君给毁了!”
    靳长恭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一想到暗帝夺回靳国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竟然背着她,还曾暗中如此对付过公冶,想来他本是想通过公冶,进一步快速地毁掉靳国。
    “这个混球东西!”
    靳长恭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具一跳,也吓得众人一噤。
    “你,你,你没事吧?”莫巫白怕吓着路人,于是就在脸上遮了一层面纱,她看着被阳明鄂的话惹得勃然大怒的靳长恭,吓得一颗小心脏呯呯地乱跳。
    她以为靳长恭生气是因为被人当众辱骂,却不想她气的是另一桩事情。
    “没什么。”靳长恭脸臭臭的,额头上刻着“生人忽近”几个大字。
    花公公斟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有外人在,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看她虽然气,却没有想杀人泄愤的举动,这令莫巫白多少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
    而其它人则觉得靳长恭莫名其妙地。
    她上一次跟公冶意外在流失之地碰面,他也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她虽然听过别人谈过一些靳国在国内打压商人,但却没有料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一路人,马车内安静得令人窒息,这强大的气势全是靳长恭在无形当中造成的。
    “阿大兄弟,我家到了。”阳明鄂率先受不了这气氛,赶紧跳下车,朝着车内的人喊了一声。
    接着是阳元与风淮晋等人下车,最后才是靳长恭三人下了马车,马车停在阳府前。
    靳长恭下车,观赏了一眼阳府,虽然阳府传闻富甲一方,但府邸却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大气,反而是一种精致雕琢的特色,连围墙都雕刻着一种太阳型的图案。
    此刻,除了他们,阳府门口还来了一批带着货物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