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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萦柔看清了来人之后,深呼吸一口,对少年的冷嘲热讽并未在意,“大弟何出此言?”
温文博冷哼一声,“何出此言?若不是松宝口渴回家找水喝,偷听了张牙婆的话,我竟不知,咱温家能有人攀上摄政王府这根高枝儿。”
“你仗着有几分姿容不要脸也就算了,但也不必顶着温家的姓氏去卖色求荣!”
此时,房门外袭来个垂髫的五六岁幼童,扑过来双手揽住了温萦柔的大腿,扬起还带着泪眼的墩脸蛋,奶声哀怨道,“柔姐姐也不要松宝了么?”
温文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什么卖色求荣?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你姐姐为了给你们攒束脩钱,好不容易才谋了份差事去摄政王府做侍女,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将话说得还如此不堪!”
松宝年幼,再加上情绪激动,转述起来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温文博便以为她是要去摄政王府做侍妾,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弄错了。温文博闻言愣住,但嘴上还是不认错。
“什么攒束脩,谁知是不是像玉姐姐一样,进了王候家的大门,今后便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温文博动情红了眼眶,黑着一张脸摔门而出。
此言俨然是戳破了众人心中流脓未愈的伤口,让场面有些尴尬,连小小年纪的松宝都讪讪地收回手,闷然坐到了一旁的矮木墩上。
温文氏掩住眼中的落寞,瞧了一眼温萦柔的脸色,扯出个苦涩的笑容道,“柔儿,博儿他年轻气盛,说错了话,且……不是有意提及玉儿的,你别同他计较。”
温萦柔丝毫不在意温文博的冒犯,她拢了拢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善解人意道,“大弟这也是担心我深陷桎梏,不想让我以色侍人才语急了些。”
她顿了顿,“且侯府千金与大弟一同长大,姐弟间情谊深厚,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割舍断的,女儿早已不钻牛角尖了。”
在《真千金的诰命夫人路》中,真假千金身份对调前,温家开着几家商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于斐玉作为极其受宠的长女,家人间情感和谐,过得顺风顺水,无忧无愁。
若说于斐玉一生中唯一的不顺,便是和男主梁鸿云的感情经历了。
《真千金的诰命夫人路》讲的是个典型的渣男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前期,男主小侯爷梁鸿云由于心中有白月光,各种不待见真千金于斐玉,将其虐得心碎成渣渣,气得读者个个要握刀斩狗。
虐了八十多章,白月光了无音讯一阵之后,梁鸿云终于幡然悔悟,认清了心中的真爱,自斩狗头决定重新做人,开始认真追求于斐玉,二人历经了两百多章先婚后爱,女主婚后带球跑…各种磨难之后,二人终成眷属,过上了让读者甜到齁的生活。
于斐玉作为女主,这唯一的不顺也以夫妻和乐、子孙绕膝、当上诰命夫人作为收尾了。
而原主温萦柔呢,她不仅是个冒牌假千金,还偏偏就是男主宋楚平短命的白月光,作为女主的对家,自然是下场凄惨,出侯府之后被贼人奸污,最终得花柳惨死在了田柳村。
回到温家之后,清高自傲的原主假千金对于斐玉心有恨意,更是连她的名字都听不得。
方才温文博嘴中那句“玉姐姐”,若是原主在,定要与温文博理论一番,说不定还得拌几句嘴。
但此温萦柔已非彼温萦柔,若真计较那么多,那岂不是要累死?
且已看过全书的她心中知道,虽然温文博脾性怪异,经常嘴上不饶人,对她冷嘲热讽,但在原主遭受贼人□□后,是这个瘦弱的大弟半夜摸黑,提刀进了贼人的屋舍,次日一早将贼人的头颅扔在她脚下,替她这半路的姐姐报了仇。
只不过至那一晚之后,温文博的左腿受了伤,卧床半月之后没有好转,成了瘸子余生只能拄拐过活。
所以温萦柔听了他方才那些谬言,丝毫没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在大弟心中,自己份量极重。
可惜,这场闹剧,并没有随着温萦柔的体谅大度而烟消云散,大家都各怀心事,闷然入睡。
直至天亮,张牙婆的马车如约而至,停驻在草庐外候着,接她去当差。
在温文氏叨叨絮絮的嘱咐中,松宝拿出一个小布袋,恋恋不舍塞到温萦柔的怀中,奶声奶气道,“这是结果子最甜那棵树上打的,松宝留给姐姐路上解渴,姐姐可定要多多回来,松宝还等着你给松宝讲故事呢。”
说罢还咽了口口水,稚子萌态惹得温萦柔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算是答应了,眼神往里屋探去,却还没望见熟悉的人影,此时车夫吆喝着催了起来,她无法,只得失望地踏出了门槛。
不成想马车还没行多远,车夫“吁”一声停了车,一个少年郎脸上挂着一丝怪异,掀开了窗帷坐了进来。不是温文博又是谁?
还以为这臭小子不与她道别了,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出场,惹得温萦柔徒然被吓了一跳,“大弟这是要做什么?”
少年郎撇撇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语气高了几分道,“我今日正好得空,顺着马车去城里遛遛,顺便,”他特意咬重了这两个字的发音,“顺便,去瞧瞧你的主家在何处。”
温萦柔心中暖呵呵的,知是他嘴硬寻的借口,“大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大可不必这样,一个来回要许久呢,你回来估摸着得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