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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姑娘费心了,在下定然,好好珍视。”
那方手帕终于刺痛了宋楚平的眼。
她漏夜做的绣工,居然不是绣给他的,而是绣给章文彬的。
她给自己写万事如意,给章文彬绣的字样却是万事胜意?
这是何意?莫非是在暗指,他在她心中比不上章文彬么?
宋楚平的心脏骤疼,双手不知不觉全都攥成了拳头,犹如晴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怔然地看着二人道别分离。
卫钟哪儿瞧见过宋楚平被这般辜负?在旁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道,“王爷,章公子定然是受那婢女迷惑,才行出此荒谬行径。”
“小的这就去命人将她捆了去,将她沉湖!”
“不必。”宋楚平出言,叫住了卫钟的脚步。
卫钟一时不知他这是何意,他心中替宋楚平抱不平。
她往日瞧着一副温良的模样,未曾想内里居然是个如此轻浮的!二爷对她如此好,她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还在外头沾花惹草,如此放荡孟浪!
莫非二爷还要饶了她不成?!
他在原地缓了许久,才轻喘了口气,望着那片再也瞧不见半个人影的竹林,抑道情绪淡漠,“你去查查,章文彬暗恋多年的女子,到底是谁。”
“再去查,他们如此碰面已经都多久了。”
待卫钟领命而去,四下无人之时,宋楚平将阖下的眼皮慢慢掀起,攥起拳头,往前面上轻锤了一拳。
墙面无损,墙面后的竹林内,上百根竹子,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波动,齐齐切口断裂,轰然倒塌,覆在了之前二人待过的竹林处。
真相很快就查出来了。卫钟才去了三刻钟,就回到了主院中来拱手禀报。
“回爷的话,小的去让仆人们打探了一番,查到在未有假千金一事之前,以往但凡有于五姑娘的宴席,章公子一定次次到场,从不缺席。于五姑娘擅诗画,他还默默收集了许多于五姑娘的墨宝。想来……章公子钟意的女子,必然非温萦柔莫属了。”
“跟在温萦柔身侧的秋叶说,自从上月起,理应在耳房中随伺的温萦柔,遇着吴公子与章公子上门之后,总会寻些借口,回小院中一趟。少说也有□□次如此了。”
“上次在茶室,章公子洒湿了衣襟,乃是温萦柔伺候着章公子换下的外衣。后来,她便向周围的仆婢们,打探过章公子的为人,想来,因是那次开始交集的。”
卫钟越说越气,“她竟敢就在摄政王府,在爷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丑事!合该千刀万剐!爷,小的这就……”
“滚出去。”
宋楚平端坐在官帽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英武的面庞隐在氤氲的气体后面,让人瞧不出神情。
卫钟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抿紧了唇线,跨出了门外。
宋楚平呼气,将茶面吹出的微微波澜,像极了他心中正翻滚的暗涌。
他猜的果然没错。
章文彬不是孟浪之人,绝无可能因为一个婢女生得绝色,便一见倾心,行出如此不妥的之举。
那边只有一个可能,温萦柔便是章文彬等了六年的女子。
细想了想,温萦柔以往乃是永春侯府的贵女,章文彬是伯爵府意气风发的公子,二人理应有过交集。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想来是因为当时的“于五”,身有同永定侯府梁鸿云的订婚,所以章文彬爱而不得,所以才拒绝了家中的议亲,想痴等着温萦柔成亲之后,再自作打算。
章文彬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了在京中销声匿迹的于五,这才一时被情爱昏了头脑,与温萦柔私会在了竹林之中。
宋楚平以往一直觉得,与吴浮、章文彬三人中,就数章文彬最苦。
他一直未婚嫁,是因政务缠身,又一直未能寻找能让他动心之人;吴浮则应是在欢场沉浮,看淡情爱;独独张文兵,孤着一颗心,等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子。
痴情男儿,孤寥自伤。连偶尔的喝酒放肆,眸中都带了股吹不散抹不掉的深愁。
可方才,他居然第一次发现,章文彬眼中那股深愁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希冀与欢欣。
好兄弟寻着苦觅的意中人,宋楚平本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可为何,偏偏是她?
满京城的贵女,没有三千也有八百,为何那么多婀娜妖娆的不选,偏偏是温萦柔?
且方才在竹林中看着,温萦柔绣了手帕,又不抗拒章文彬的碰触,她俨然也是对章文彬有意的!
回想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无一都是他以强权逼人,她不过是因着身份不好拒绝,这才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而已。
他冲她笑时,她低头。
他牵她手时,她轻挣。
他抱她时,她抿唇。
他亲她时,她闭紧了舌腔。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强人所难。
站在门外的温萦柔,丝毫不知房内的宋楚平如此催心刨肝,悲不自胜。
她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守在门口的卫钟,瞧她的眼神充满憎恶,甚至坚持要进门回禀过宋楚平之后,才允准她入内。
她以往去青竹园内的任何地方,都来去自如,从未需要任何通传。
今日倒是奇了怪,可是她见卫钟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执意如此,她便也只好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