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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迟译。”平常不轻易露身份的小迟公子不得不搬出靠山,“迟总是我哥。”
“哦。“李寺遇又说了一遍“你好”,“你和丁嘉莉也是朋友吗?”
“对,你是不是找她有事儿?”迟译笑得有点儿傻,“不好意思啊,我刚没认出你。”
“我想问她去不去游泳。”
迟译就说奇怪,怎么见他还要化妆。当下了然,“那你等会儿?她在为出门做准备。”
所谓的准备——及大腿的衬衫里穿比基尼,长发挽起来,一张素净的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李寺遇微微蹙眉,“你花了半个小时穿衣服?”
他不会理解,她怎样都不满意,只得以最朴素的样貌出现。
丁嘉莉乜了迟译一眼,再去看李寺遇,“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本来我也是临时找过来的。”李寺遇说。
丁嘉莉顺藤摸瓜,“你电话多少?”
两人互存电话,加了微信。乘电梯的几分钟里,她迅速检查自己发的朋友圈,把醉酒实录、和男孩勾肩搭背的照片等等动态一一隐藏。
最后把朋友圈封面的EVA动画截图换成了一张电影截图,真正让她看睡着的费里尼导演的《八部半》。很有深度,很有逼格,很资深影迷。
李寺遇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笑不点破。
说是游泳,其实待在岸上的时间更长。游倦了,吃着冰淇淋喝着椰汁谈天。
除了电子游戏与跑车,迟译还沉迷电影。丁嘉莉对电影那点儿认知与审美多受他影响。有他在旁边帮腔,丁嘉莉和李寺遇谈论电影也不至于露怯。
然而李寺遇不热衷谈论电影,他喜欢听丁嘉莉和迟译穿插谈话间的生活琐碎。
傍晚,他们在海边的座椅吃了简餐,等待日落。李寺遇没有再说话,两个后辈难得地安静下来。
太阳慢慢沉入远处的环山群岛后,当霞彩褪去,天空呈现出透白的蓝色。然后愈来愈深,愈来愈静谧,迎来夜晚。
那几天丁嘉莉忽然对游戏失去了兴致。和李寺遇一起散步、游泳,躺在游艇甲板上看他钓鱼。她说要拍照,他借来一台徕卡,像个专职跟拍摄影师。
李寺遇不得闲时,丁嘉莉想法设法出现。跟着他去看入围的电影,远远等待他和同行交流。一群人的聚会,她端着酒杯倾听他与别人谈话,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新奇的世界。
迟译私下里提醒她,“你再不打住的话,电影节结束之后别找我哭啊。”
Crush,作名词是人群。Crush,形容短暂地迷恋。
Crush,指在海海人生中丁嘉莉撞见了李寺遇。
第8章 要你管
颁奖那天,人们涌向李寺遇与他的演员身边。
所有人都在庆祝,只有丁嘉莉定了两张一早去巴黎的火车票。其中一张是迟译的,他要去见她女朋友。而她将再乘坐巴黎直达伦敦的火车,独自回学校念她不感兴趣的商科。
她要用这十个小时的车程忘记戛纳和即将成名的导演。
夜里下雨了,丁嘉莉看着一堆行李出神。听见敲门声,她下意识以为是迟译,打开门却看见头发、外套肩膀湿润的李寺遇。
“听说你明早就要走?”
“嗯……。你来跟我道别的吗?”丁嘉莉挤出笑。
李寺遇太急切而无法洞察她拙劣的演技。他从口袋里翻找出两张皱巴巴的戏票边捋平戏票,然后说:“我想请你去城里看戏。”
“现在吗?!”
“还有十五分钟。”他抬腕看表。
今晚他穿了资方为他订做的英国手工西服和意大利皮鞋,像个老派的绅士。可手上依然戴着那块旧兮兮的广东作坊生产的杂牌表。
丁嘉莉笑了,眉眼弯弯。她把头发别至耳后,而后一下子挽起他手臂。
“那我们得飞过去。”
*
从戏院出来,已是午夜。离场的观众忽地消失了,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经过。
雨在路灯光线中化成昏黄色,灯柱周围一滩水凼模糊了的小店霓虹招牌。丁嘉莉毫无预兆地从跳入水凼中,搅混斑斓倒影。
水花儿溅湿了她的黑色玛丽珍矮跟皮鞋,过膝袜染上泥点子。李寺遇撑伞站在远处,问:“好玩吗?”
丁嘉莉也问:“你看懂他们演什么了吗?”
“没有。”
丁嘉莉大笑,“那干嘛来看啊!”
“我不知道竟然连英文字幕都没有。”
“这种小镇剧坊怎么会给你装LED屏播字幕……给你表演一个。”说罢她学戏剧女演员的腔调唱起歌来。哪儿会法语,不过胡乱地组音节,还唱跑了调。
可他真的听得入迷似的,笑柔了眼尾浅纹。
丁嘉莉倒先不好意思了,收势停下,与李寺遇对上视线又移开,嘟嚷:“干嘛?”
“没干嘛,看你。”他静静注视她。
“有什么好看的?”丁嘉莉发誓,她从未如此扭捏作态,咬着唇不敢看他。
“丁嘉莉。”他向来叫她全名,但这次明显不同。
“什么啊……”丁嘉莉不知所措,指水凼试图转移话题。
“丁嘉莉。”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于是她看向他。
“丁嘉莉,之后你有没有兴趣来片场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