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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识时,模糊只见一个长发散落、白裙蹁跹的女子容颜刹那变得惊喜,“郎君终于醒了——”
从小到大养成的警惕性,让他条件反射直接伸手掐向那抹纤细的雪白。
哪怕他内功暂失,不至于连个小小的女子都对付不了。
这么多人都想他死,他却偏不如他们的意。
“郎、郎君……我……”那抹雪白比他所见还要细,怔愣发力间,女子抿唇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玉瓶,颤抖着递到他的视线当中。
“这、这是金疮丹,可、可以帮郎君缓解疼痛……”
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是女子被扼住喉咙,传入他耳朵里就像幼猫叫唤一样,没有力气,很容易让他放松警惕。
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也不害怕,就那样固执与他对视,哪怕生命下一刻就能坠入鬼门关,也要在身死前让他把药服下。
恰巧他的喉间翻了一股猩甜,强压不让脆弱表露的同时,他的右手慢慢放开了那抹雪白。
“郎君,你——”他实在伤的太重,即便是灵丹妙药一时都无法奏效,加上他内功紊乱到不受控,那股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猩甜很快又涌了上来。
而且明显势头更冲。
“为何不往下说了?”他眼尾一凛,生生把溢在唇角的满嘴血腥吞了回去,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捏住女子还未散去红痕的脖颈。
敢暗算他,当真是活腻了。
“我……求郎君莫、莫要动怒……”趁他慌神间,许意棠勉强扯出一抹笑,软着声线好脾气道。
话虽如此,但她一直压抑的内心简直都要暴跳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往下说,特么一把明晃晃削铁如泥的刀架在脖子上,还是从头到尾这段时间都没离开过,放你身上看你能不能说下去。
亏她看小说时还为傅晚韫被折磨致死的场景偷偷藏被窝哭了挺久,觉得天下人都负了他,甚至还动了自己执笔为他写番外的念头。
谁知道穿书以来,杀人不眨眼的设定被他完完全全表现出来了。
就算“一见钟情”的万人迷光环没有了,也不至于处处受限着什么也做不了吧。
果然是疯子,哪怕披着一张美绝人寰的皮囊,还是掩饰不了疯子的本性。
“……王爷!”就在许意棠脚都快被雪地冻僵、实在扛不住晃了晃身形的时候,一道明显染了焦急的年轻男音由远及近传来,勉强缓解了这边愈发生冷的氛围。
“王爷,您无事吧?”来人很快走近,皱眉看向眉宇飞速闪过阴翳的傅晚韫。
只以余光看了来人一眼,再结合他的两句话,已经认出此人是玄衣谷谷主谢问情的许意棠,不由缓了缓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
幸好能制住傅晚韫发疯的来了,要是再不来她可能真成了穿书界被大腿杀了的第一例。
庆幸之际,见谢问情袖中似有所动,许意棠默默吐槽:要不要这么担心你家王爷,明明有事的是我好不好……
“无事。”谢问情过来,算是把逐渐陷入癫狂的傅晚韫拉回现实,他微微勾起唇角,笑着收了刀柄,“这双眼睛留给你了。”
虽然笑着,那不尽眼底的笑却怎么看怎么诡谲。
终于从鬼门关收回脚的许意棠忍住喉间不适:“……”
那我得是要谢谢你的不挖眼之恩?
“王爷,您离席许久,余恒他们遍寻您不见,只好由在下来扰您清净了。”谢问情先是朝许意棠含笑拱手一礼,重新把忧切的目色落在傅晚韫身上。
“不如让在下为您诊治一番,也可放心。”
“不用,”傅晚韫收了眼底的戾气,“走罢,回席。”
谢问情还活着,秦良也没有死,他没有杀他们,没有彻底变成失了心的疯子,一切都从头再来了。
……他从地狱浑身是血爬回来,不是让他那好皇侄不放过一丝机会来弄死他的。
没人想看他活着,那么他便让这些见不得他活着的人,统统去死。
“实在抱歉,”见傅晚韫重新恢复了那副散漫不羁的少年样离开,谢问情顿了一下,不动声色收了广袖当中的银针。
又转手摸出一只约莫成人拇指大的玉瓶,一脸歉意递给许意棠,“这是金创膏,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大楚尽管把礼教当成治国根本,但皇宫里也不是绝对限制性别,就像这处坐落于前朝后宫当中的御梅园,就连一般的宫女都有可以观赏。
作为大唐求亲使臣,离席闻梅香前来不奇怪,遇到明明衣裙繁华、妆容却简单素净的陌生女子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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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许意棠礼貌性提高音量回答,却在刚清晰吐出一个字的时候,脖颈处尚存的阴凉冷不丁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多谢。”
金疮膏这种绝品治伤药可遇不可求,何况是玄衣谷谷主亲自配置的,不收都对不起她差点被割了的脖子。
*
在心里又把傅晚韫从头到脚问候个遍后,解了大半郁闷的许意棠这才回到所居殿内,第一件事是三步并作两步到镜子边,看看一路都没除的阴凉到底有没有让她破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她认命接受倒霉催穿书的这个事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状台前看看如今这具身体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