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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家主子的刻薄手段,只好硬着头皮示意身后的太监,“奉娘娘之命,去把端静公主带出来。”
话虽如此,少年依旧没有要挪开的意思,那些太监实在不敢贸然前进一步,皆杵在原地,看得柳皇后又是一阵气血上涌。
废物!一群废物!
暗骂的同时,也不由愤恨柳承这没脑子的东西!
既然做好了造反的准备,快狠准下手便是,何必从哪里招来黑衣少年这么个惹不起的罗刹!
两相僵持不下时,一道轻灵温柔的声线倏地自殿门口传来。
“母后还是不要逼迫端静妹妹了。”
女子一袭曳地水蓝束腰长裙,双手交叠置于腰腹处,淡妆浓抹的小脸勾勒几分让大殿焕然一新的容丽,举手投足真不负“一颦一笑倾天颜”的美名。
正是被柳皇后软禁在凤贤宫的楚倾颜。
“永乐!”柳皇后的面色霎时一变,“你怎么……”
“母后是不是要问儿臣为什么在这?”楚倾颜笑的风华绝代,芊芊素手抚上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儿臣也不想,是母后让儿臣不得不这么做的。”
说到最后,她柔若无骨的声线像是染了一层霜,直愣愣刺向面相黑沉如墨的柳皇后。
永乐公主忽然造访,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更是争锋相对,一旁被挟持的重臣又是一愣。
难不成这毒妇除了弑帝,连害女这种事也做了?
“母后,收手吧,”楚倾颜吸了吸鼻子,晶莹剔透的美眸覆了一片红润,“您纵容舅舅害了父皇,杀了皇兄,非要让血染临安才满意吗?!”
此话一出,被掣制动弹不得的重臣面上悲愤之色又明显了些许。
奸臣当道!毒妇祸国呐!
唯有状若小心翼翼躲在少年身侧的许意棠,看向完全与柳皇后撕破脸的楚倾颜,眼尾微微一挑。
楚倾颜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设,当真会为楚帝和楚朝宁着想吗?
恐怕就算九州深陷水深火热,只要影响不到楚倾颜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她都不会多眨一眼。
不过楚倾颜的这种自以为是,被利用和柳皇后姐弟狗咬狗才更得心应手。
“永乐!你在这说什么疯话?”柳承一副无所谓的看戏模样,摆明了破罐子破摔,可柳皇后还要点脸,“你给本宫滚回去!立刻!”
“儿臣没有疯,是母后疯了。”原本还尚存因揭露亲母有一丝愧疚的楚倾颜,因柳皇后的疾言厉色这下彻底没了。
她踩着一双琉璃金丝绣鞋款款走近,眉目一派义正辞严,“儿臣既然是这大楚的长公主,就有义务为父皇守护大楚江山和黎民百姓!”
“母后这些年为了自己,为了舅舅不可谓不择手段!儿臣以为害死魏娘娘已经是不可饶恕了,谁知母后今日为了一己私欲,连父皇和皇兄都可以赶尽杀绝,即便是罄竹难书,都不足以形容母后做过的桩桩件件!”
一连串指责下来,主位处华服加身的柳皇后禁受不住晃了晃身形,那些知晓柳皇后是何等豺狐之心的臣子,脸色也是难以置信的震怒。
有些臣子下意识用目光寻找魏氏之人,可后知后觉想起自魏皇后香消玉殒,魏氏一门早已人丁凋零,后继无人了。
昔日的魏皇后天姿国色,是大楚女子言行举止的典范,可惜老天无眼,红颜多薄命。
谁知、谁知这一切根本不是顺势而为,明显被这毒妇有心谋害啊!
“……你住——”一个“口”字还没发出声,却被一旁兀自垂眸的柳承讥笑着打断。
“都到谋朝造反的地步了,姐姐又何须矢口否认?是你做的又如何?”
像是感受不到一众恨不得活剐了他的雷霆目色,柳承轻飘飘勾唇继续,“姐姐要后宫之主,本座要一朝之帝,那么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让那魏氏不识好歹,霸占着姐姐的皇后之位 。”
“那么送她去死,便怪不得姐姐心狠手辣咯。”
一番气定神闲的话下来,仿佛他才是占理的那一个。
饶是早知魏皇后是亡于柳皇后的黑手,这对母女反目成仇爆出这一幕也在计划当中,可目睹柳承这副嘴脸的许意棠,还是不由攥紧了双拳。
不行,一定要冷静!必须要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为自己、也为原主讨回公道,让这对作恶多端的姐弟自食恶果。
“为什么,为什么啊?!”这样自我宽慰后,不用仰仗演技,许意棠完全真情实感的哭问,“母后她做错了什么?娘娘凭什么要害她?”
原主是魏皇后拼死也要产下的女儿,不管她哭得多么声嘶力竭都是合乎情理的。
“凭什么?”被柳承拉下水,柳皇后稍作深呼吸勉强找回了理智道,“本宫从未想过要谋害任何人,即便永乐听了谗言指责本宫,有何证据?又有何证人?”
生怕柳承又坏事,柳皇后轻咳一声深深望了过去。
旧事重提又怎么样?反正当年凤仁宫的人都被她赶尽杀绝了,空口无凭又能奈她何?
闻言,言之凿凿的楚倾颜秀眉紧紧蹙起。
这个傅云泽,当真是粗笨!
只信誓旦旦让她指正母后,却不告诉她指正之后若问起证人该如何做。
也怪她大意了。
母后这些年横行后宫,岂是她三言两语可以扳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