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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何嫔觉得贵妃也没有封号,所以便不觉得丢脸了?
但说实在的,贵妃的“贵”字,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封号了。
而且人家夏贵妃的位份在六宫无有出其右者!
说来,何嫔一直很巴结夏贵妃,如今解除禁足,第一时间就来给贵妃请安,想必也是想维持往日关系。或是眼瞧着贵妃复宠,所以相求贵妃吹吹枕边风,以住其恢复封号?
只是……何嫔难道没听说,她弟弟要娶夏贵妃的堂妹吗?
夏贵妃淡淡睨了绣墩上端坐优雅的卫氏一眼,“良嫔若是觉得尴尬,可以先退下。”
卫嘉树嫣然一笑,风情动人,“何嫔都不觉得尴尬,嫔妾有什么好尴尬的?”
倒也是,夏贵妃便吩咐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何嫔虽然蠢笨,但一直很会拍马屁。
许久没被人吹捧的夏贵妃,倒是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片刻功夫,便见何嫔穿着件银红芍药妆缎衣袍,梳着华美的牡丹头,步履走了进来。
而卫嘉树也并不起身,端然坐在绣墩上,悠然饮着上等的碧螺春。
果然,她瞧见何嫔那脂粉堆砌的脸上有一丝愠怒,但何嫔还是规规矩矩先给贵妃夏氏请了个安,“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夏贵妃一脸端庄华贵,她矜持地点了点头,“免礼。”
何嫔这才起身,她攥紧了手中的织金罗帕,眸子几乎要喷火了,“良嫔也在啊!”
卫嘉树岿然不动地坐在绣墩上,她挑了挑蛾眉,“说来何嫔能够解除禁足,还是本宫在皇上面前为你求了情的缘故。何嫔见了本宫,怎的一点感激之色也无?”
“你——”何嫔几乎气炸,装什么好人!她当初只所以会被皇上褫夺封号,还不是因为良嫔这贱人?!
卫嘉树又道:“而且,如今本宫已经正式行了册封礼,而何嫔虽然也同在嫔位,但你没有封号,便是比本宫低了半级,如今合该像本宫请安行礼才是!何嫔入宫多年,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卫嘉树抚着鬓角,一副仗势欺人的宠妃模样。
何嫔气得红了眼,她急忙求救般看向夏贵妃:“贵妃娘娘——您要给嫔妾做主啊!”
夏贵妃蹙眉,她冷漠地道:“做什么主?良嫔那句话说错了?”
何嫔是死是活,夏贵妃才不在乎呢。何嫔本就不占理,更何况,她帮了何嫔,又对她有什么好处?!
何嫔瞪大了眼睛,“贵妃娘娘……”夏贵妃竟然站在了卫氏那边?难不成,夏家要与卫家的结亲的传言是真的?!
卫嘉树唇角一勾,笑得分外得意,“贵妃娘娘跟前,可容不得你这般无礼!”
何嫔又气又急又焦心,丽妃已经与良嫔分外亲密,谨妃又受过良嫔的恩惠,若连贵妃都帮着良嫔,那岂非大半个后宫都站在了良嫔那边儿?!
何嫔心乱如麻,只得咬牙忍屈,屈膝一礼道:“良嫔安好!”
卫嘉树笑着点头:“本宫很好,只是何嫔似乎不大安好!”
听着这话,何嫔只觉得分外耳熟——这、这不就是当初在宣政殿外,她讽刺良嫔的话么!!
卫嘉树抚着鬓角的金雀簪,笑吟吟道:“恭喜何嫔,终于被放出来了。想必是闷坏了,这一解除禁足,就巴巴来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夏贵妃掩唇,卫氏这嘴皮子还真损……不过看着她损别人,夏贵妃倒觉得不失为一场好戏。
何嫔看出了夏贵妃那隔岸观火的姿态,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气愤,她从前对贵妃那般处处礼敬,没想到夏贵妃竟任由良嫔这个贱婢欺负她!
“嫔妾有些不舒服!嫔妾先告辞了!”何嫔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也不得贵妃准允,便转头扬长而去。
夏贵妃不悦地蹙了蹙眉头,“真是愈发没规矩了!”——居然敢甩本宫的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介庶女,倒是拿乔起来了!
卫嘉树银铃般咯咯笑了,最宠妃,仗势欺人一下,貌似也是挺爽的。
夏贵妃瞥了那卫氏一眼,呸,真是嚣张!
贵妃酸溜溜道:“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你哪点儿了,你不就是长了一幅好皮囊么!”
卫嘉树巧笑倩兮:“是啊,皇上可不就是喜欢嫔妾这幅好皮囊么!”——哪怕皇帝对她再宠爱、再痴迷,卫嘉树依然不觉得,那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帝王的喜爱,都是建立在美貌之上的。
夏贵妃撇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卫嘉树仍旧不生气,她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贵妃可别瞧不起‘色衰爱弛’,这后宫里的女人,能得宠到年老色衰之时,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夏贵妃一怔,她旋即默了,皇上表哥可不就是这样的男人么……谨妃、诚妃、谦嫔都已经色衰爱迟,而她……也不复刚入宫时候的娇嫩新鲜了,如今虽再度得到皇上宠幸,却也终究不比当年了。
“本宫乏了,你退下吧。”夏贵妃突然失神落魄地道。
第211章 碍眼的贤嫔
天泽十二年的小年刚过,皇帝便正式下旨,赐员外郎夏溪之女婚配举人卫勋之子卫星隅,并赐夏氏黄金百两、锦缎百匹为妆奁。
圣旨一出,不知惊诧了六宫多少人。
外头寒雪纷飞,长秋宫正殿中温暖如春,青瓷钵中的水仙开得袅娜芬芳,肉肉吃饱了奶水,躺在小榻上酣睡着,他四肢伸展,睡没睡像,活脱脱一只肥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