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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笑得殷勤,推了推手边的几位女郎:“快给公主行礼。”
总共带来了五个女童,一一上前行了礼,王蒨听了一转后,指了指个头最高的女郎:“你叫七月?怎么起这个名儿?”
七月头一回跟贵人说话,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捏着衣角,磕磕绊绊道:“回、回公主,奴婢是七月李被婆婆带回来的,从前在家中没有起名,所以……”
王蒨听明白了,又问:“你十五了?”
“是。”
十五岁已经不小,世家或者权官之家买人大多是买年岁小的,岁数大的养不亲,也不知道先前那些年在外头都做什么,这些府中最看中来路,因此七月跟在牙婆手中两个月,一直未曾出手。
王蒨只是说道:“你身量看着不止十五。”
七月急急忙忙解释:“回公主,奴婢从小被武馆收留,与男娃们一起习武用饭,吃得多,长得也高!”
闻言,王蒨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想起乔杏也是如此,尽管在宫中长大,乔杏自小胃口就比旁的女子大几分,七月与她有几分相似。
府上的婢子们也被七月直白的话语给逗笑了,王蒨喝了口茶,笑道:“那你会武术?身手如何?”
这一回,是牙婆替她答了:“七月的拳脚功夫好得很嘞!一拳能撂倒两个山贼。”
王蒨问七月:“果真如此吗?”
她说话轻声细语,但七月不大好意思在外头告知众人自己的事迹,红着脸点头:“防身之术学得还不错。”
王蒨有了主意,微微颔首,叫她走近些,细看了半晌:“留在本宫身边,就不能叫七月了,你另想个名儿吧。”
七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在一旁苦思冥想。
牙婆又将手里余下的几个人向前推了推,王蒨重新看了起来,她记性不好,这会儿又忘记她们方才都叫什么了,眼光落了几回,看向其中一个女童。
看不出究竟什么年岁,面容干瘦,头发在光照下也有些发黄,一双眼不安分地转动,看起来有几分机灵。
王蒨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童立刻朗声回她:“回公主,奴婢叫桐叶,如今十三岁了!”
王蒨见她半点不露怯,追问一句:“识字吗?”
桐叶不停点头:“识得,识得,还会背诗!”
牙婆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王蒨道:“公主,这丫头就是闹腾了些,不安分,心眼很实诚!”
王蒨陷入了纠结,她又细问了一遍其他三人,最终还是留下了桐叶和七月。
七月高兴之余,还在认真给自己想名字,桐叶则是快活地要蹦起来了,牙婆按着她们两人就要下跪,王蒨连忙让她们免礼了。
乔杏留了人,拿了楔子,领着牙婆往外走,往婆婆手中塞了些银钱:“婆婆辛苦了,这都是公主的意思,给她们贴补些吧。”
如今这人命飘零的世道,有人愿意买她们的命已算走运,女童们跟在牙婆身边谋求出路,也恨不起她,总比曝尸荒野好多了。
牙婆掂着手里的银钱,感慨三公主如传闻中一样仁善,感激涕零地下去了。
银两不是王蒨的,是李意行的。
李意行不把金银当回事,兴致来了扔两锭银子投进湖里看看水花长什么样,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有的,王蒨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银钱,留在府里的反正够寻常人吃喝几辈子不愁了。
被她花去,总比让他浪费了要好,王蒨厚着脸皮不跟他客气。
花旁人的钱总归很大方,王蒨又开了箱子,拿了些银钱给乔杏:“你去带着她们裁两身衣裳,看看有什么要置办的。”
乔杏颔首下去了,王蒨坐在院里继续点茶,霖儿眨着眼,好奇道:“公主买她们是为了行事方便吗?”
“一个会功夫,一个机灵些,”王蒨沉沉叹气,“又出身于市井,是要方便许多。”
她昨夜出门时就察觉,自己与身边的几位婢子对于真正的市井生活是一窍不通,不懂得怎样伪装,也不懂如何打探消息,更何况,李意行在她身边不知留了多少眼线,她必须要有自己能用的人,
一个时辰后,乔杏带着桐叶与七月回来复命了。
她们洗过身子,穿了身新衣裳,虽还有些不合身,但比方才看起来要整洁了不少。公主府上没什么严苛的规矩,来的路上,乔杏已经吩咐过她们二人,这会儿两个婢子站在王蒨面前,规规矩矩喊了声:“公主。”
王蒨放下手中的器具,笑着问七月:“想好名字了吗?”
七月攥着衣裳的一角,紧张兮兮地:“奴婢没读过多少书,就叫九月吧……”
七月被牙婆买下,九月被公主买下,也不知是在起名还是报恩,王蒨没有阻止,只是道:“好,若你哪一日想改了,记得告诉本宫。”
九月感激地看着她。
王蒨又问桐叶:“你既从前读过书,往后留在书房里当差,如何?”
桐叶一双大眼泪汪汪,不住点头:“多谢公主!”
跟在她身边,王蒨也不知她们这句谢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她面上不显,看了看天色,忽而问身边的乔杏:“世子今日的书信还未送来么?”
第40章 砚台 那砚台为端砚石,沉沉一块,砸下……
李意行的信件每日里雷打不动地送过来,王蒨不会仔细看,只当他报个平安,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