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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一切自有定数

      在镇子上转悠了大半天,直到所有的铺面尽皆关门歇业,路上的行人也都各自归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唯独我,还是一个人瞎转悠着。找来找去,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个地痞,累了一天,我满脸失望的找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坐下歇脚,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我此刻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恰在此刻,只见不远处一道瘦小的身影快步向我跑来,仔细一看,竟是白天那家酒馆的小伙计。
    小伙计看到我,顿时重重的呼出一口大气:“我说哥哥哎!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我错愕的看着正擦拭满头大汗的小伙计,不解的询问:“怎么了?你,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哥哥哎,你白天在我们家酒馆叫的饭菜都还没给钱呢,后厨按照你的要求包好了一只焦黄焦黄的大肥鹅,这不,我把你叫的饭菜,还有酒全都给你提溜来了。按理说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说到底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你……”
    “行了行了,都是我太着急,出了太多乱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茬子事儿。这么辛苦你找我,真是不好意思,一共多少钱,我拿给你。”我苦笑着摇头,敢情我身上就不能留点钱,整个一天除了给钱还是给钱出去,好在这次还能换点酒菜回来,也不算亏。
    “一碗打卤面,两个我们店里最好的小菜,还有你的一壶酒,另外还有你打包的一只焦黄飞鹅,打包的一壶酒都在这里。嗯……一共是十块钱,不多不少!”小伙计喘着大气,把手里提溜的一包东西都递给了我。我伸手接着,倒还真是有些分量。只是这一顿饭就干下去十块钱,看样子没事还是不要下馆子的好,天天这么吃可真是吃不起啊……
    苦着脸把十块钱给了小伙计,并再三致歉了一番,才算把小伙计打发走。刚欲起身回破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把兜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数了数,竟……竟是不多不少,一共七十五块钱。
    这这,这也太邪乎了吧?这刚好就是一两银子兑换出来的钱,白天我拿二两银子兑换了一百五十块,其他银子都被偷了,又误把老头儿打伤,连药费带赔付给了六十五块,这饭钱又给了十块,刚刚好就剩下这么一两银子所兑换的钱了……我这,我这就纳了闷了,好端端的三十两银子,现在到手的,怎么就剩这一两?
    仔细想了想,师父只要了那冯阳笙一两银子的酬金,难道我注定只能得到这一两银子?还有,我记得我刚要离开破庙时,师父好像有意无意的暗示了我一句什么,难不成师父一早就知道我能得到多少钱?可,可师父怎么不明说呢?
    我几乎傻眼了,连续忙活了一两天,我几乎连觉都没睡,而且到现在我连一口热乎的都没吃上,却还是这么个结果,早知如此,我干嘛这么卖命的去弄银子啊?
    但我看到手中提溜着的好酒好菜,却是莫名的一乐,对了,这些酒菜可不在那一两银子之内啊!这么说,师父还是算错了一点,我总归还是拿到了一两银子之外的报酬不是?想到此,我总算是志得意满的哼着小曲儿,一路向着破庙的方向走了去。今儿个的月亮似乎不怎么圆,星星也特别少,但我这段时间走夜路走得太多了,多少还能看得清路况。
    只是一到山里,路就不那么好走了,刚穿过一片乱林子,估摸着前面就要遇到一条溪流,然而这次走了大半天,竟是什么也没看到。直到我爬上前面的山坡,方才发现走错了路,下了山,我刚想返回原路,可前面依稀的看到一条十分平坦的路径。心中一喜,既然这里有这么好走的山路,我何必再去走原路。
    然而当我一步跨过去时,竟是一头砸进了河里……猛地从河水之中蹿出来,我张口喷出了一团水渍。奶奶个腿儿啊!这,这看起来明晃晃的路,谁曾想是一条河的河面,我居然把小河当成了路,心里那个郁闷……咦?我急忙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我,我提溜在手中的酒菜呢?我的酒菜呢?!
    半个时辰后,我浑身湿漉漉的回到了破庙,打开庙门,只见师父正坐在庙里悠闲自得的翻阅着经书,看到我,师父微微惊愕的放下经书,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猴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湿漉漉的?”
    “师父,我,我刚刚掉水里了。”我一脸郁闷的低着头,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我还带了酒菜回来呢,结果全被河水冲走了,都没了……”
    “酒菜?你哪里来的钱买酒菜?”没想到我的声音这么小,师父居然也听到了。
    闻言,我顿时抓了抓后脑勺:“这个……那个……唉!师父,我就和您老人家直说了吧,我向冯阳笙问出了埋藏银元宝的地方,然后把那三十两银元宝全给挖出来了,可是后来……后来丢的丢,扔的扔,就剩下一两子兑换的钱数……啊呀!”一说到钱,我急忙把口袋内还在滴着水的钱都拿出来,然后和师父一道小心翼翼的晾在桌案上。
    师父一脸心疼的看着那些打湿了的一张张十元大钞,不禁摇头叹道:“我告诉过你,该得到多少,你一定会得到多少,不该得到的,你是强留不住的。你还差点把这一两银子换来的钱给打了水漂,若是这点钱也没了,那咱们师徒只能一路要饭给人家寄魂回乡了。”
    “师父,那唾手可得的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一脸郁闷的看着师父。
    “你倒是忘记自己已经是茅山派入门弟子,更加忘记自己命残一缺,我们师徒二人的命格之中,都占了一个贫字,能有个路费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些钱就是再多,我们也是留不住的。”师父摇了摇头。
    “没想到命残一缺真的这么厉害,占了个贫字,还真就得不到意外之财。可师父,我们就这么点钱,以后花完了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天天想着下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吧?”我也跟着师父摇头,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抓起水瓢就近在水缸内舀了一瓢凉水灌进肚子里,嘴里再次嘟囔一声:“忙来忙去,最后还是弄了一肚子凉水管饱。”
    “你嘟嘟囔囔的抱怨个什么劲?”师父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随即摆了摆手:“锅里我还给你留了几个窝窝头和一碗炖青菜,赶紧吃饱饭换身衣服,然后给祖师爷敬香,敬完香老老实实的诵经打坐。整天跟个疯子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忙来忙去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何日才能领会大道真谛……”这次倒是换成师父嘟嘟囔囔个没完没了。
    他一边走进内屋,一边在内屋也继续数落着我。
    我已经被师父骂习惯了,直到师父睡下,我才忙活好一切,换洗衣服,然后给祖师爷敬香,磕头叩拜。随即打坐诵经,等我把修炼的事情忙活完,已经进入下半夜。
    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这次我算是彻底服了,敢情以后我再也不瞎忙活了,还是在师父身边吃糠咽菜最稳妥,否则连吃糠咽菜的份儿都没有,除了喝凉水就是挨饿。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我还真是如师父所说,整天跟个疯子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也不知道忙活的什么,而最终结果,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只觉得刚睡下不久,却是又被师父踢下了床,我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双眼,立时穿好衣服,既然是被师父踢下床的,自然是又到了起床的时辰。又是千篇一律的做功课,给祖师爷敬香,然后打坐到天亮。天色蒙蒙亮之时,师父已然起床,我把做好的早饭端上桌,然后和师父一道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
    “吃过早饭,我们便收拾收拾,启程赶往东北。”师父吃完饭,随口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去收拾行李了。我错愕的看着师父忙碌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声,东北……距离这里至少有好几千里的路程,而我和师父的家底,就那么几十块钱,真不知道路上怎么过。
    但现在除了那几十块钱,还真是没有钱了。我只好把庙里仅剩不多的杂粮全部蒸上馍馍打包起来,然后把行李准备妥当,此时,师父已经把神坛上的一切单独整理到一个包袱内,如此,我和师父带着三个包袱还有那把破剑,便是上路启程了。
    “师父,我们这一路能不能再多接一单生意啊?若是还能接一单,那咱们的家底说不定还能更加丰厚一些,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呢!”
    “想得美,这次已经是个不小的生意了,若是遇到穷鬼,我们不但一毛钱赚不到,说不定还会贴钱进去。能有这么一单生意顾着营生就很不错了,别啰嗦,快点赶路吧!”师父不想听我啰嗦,快步走在了前面,而我则是背着两个沉甸甸的大包袱走在后面。刚走出破庙三里多路,我突然一摸口袋:“师父!咱们昨晚晾晒的那几张十块大钞还没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