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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徐三儿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此刻,我也是无所适从。而且这段时间我一直借不出师父的法力,仅凭自身的道行,很多事情都变得非常的棘手。眼下我除了防守,便只能等待,却无法进攻,因为我连作乱的邪祟是什么都还不清楚。然而除了能够做这些,别的,什么都不能做,为了能够引蛇出洞,我必须示弱,让那邪祟认为我根本对付不了它!
    否则,邪祟一日不出,我便要苦等一日。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徐厚道夫妻俩,便把正房西屋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我却是指着最西边的那间屋子笑说:“徐先生,最西边那间屋子,显得僻静些,不妨让我住在那边吧!这正房是你们夫妻才能用的房间,我一乡野道士,随便有个地方住就是了!”
    “哦,道长有所不知,最西边那间屋子,并不是我们夫妻在住,而是我弟弟居住。”徐厚道迟疑了一下,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个弟弟,名叫徐三儿,是我小叔的儿子,当年我爹烧砖窑,我小叔在窑厂帮衬着,没曾想一窑的砖瓦没烧好,在退火的时候,我小叔不小心把铁架推出了轨道,把他砸死了……后来我爹去世的时候告诉我,让我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堂弟,于是,我就把三儿领回家来照顾。”
    “原来你们家还有这么一场的变故!”
    我感同身受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三儿现在虽已二十五六岁,却还未曾成家,整天游手好闲,和一群狐朋狗友赌博、喝酒,唉,责怪他他不听,每每混得没钱花了,才肯回来居住,平日里拿了钱去,便三五天乃至十天八天的不着家啊!”徐厚道说起这个堂弟,却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抱怨了半天后,又说道:“没办法,我这个堂弟虽然顽劣,可我对他还是有责任的,就算他这一辈子都不成器,我便养他一辈子也无妨!”
    “俗话说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我苦笑着劝慰道。“就算你能养得了他一时,却也养不了他一辈子,他日你一旦老去,他便无依无靠了啊!再者说,现如今放任他如此败家,却非正道!不如你勤加管束,再加以引导,让他好好成个家,立个业,这才是你对你小叔以及你父亲最好的交代!”
    “话虽如此,可厚道是个心软的人,对三儿的宠溺过甚,以至于现如今稍微不顺心意,三儿便会指着厚道的鼻子骂祖宗!”
    徐厚道的妻子金小慧缓步走了出来,或许是听到我们刚才的交谈,故而略显苦涩的说道。
    哪知这夫妻俩的话刚说完,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的,可不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龄,穿着市面上少有的细平布衣衫,头发不长,但发型倒是当下最流行的二八分,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像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哥。此人不用猜,也应该看得出来,正是徐厚道的堂弟徐三儿。
    徐三儿踹开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里,看也不看哥嫂一眼,径直向着西边间走了去。
    但在走到我跟前时,不禁微微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扭头打量了我一眼,继而一脸玩味的笑道:“哟!我说大哥,这哪找来的算命大先生啊?怎么,前面找的几个大先生都没能替大嫂保住胎儿,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就行?你是不是有钱没处花啊?如果真是没处花,明儿个给我拿一千块钱,我托人给你找个真正的大师回来,保准儿能让你满意,呵呵!”
    说完,徐三儿一脸不屑的从我身上移开视线,转身便是向着自己的西边间走了去。
    “站住!”
    徐厚道立时喝止道。“这位方道长,可是道教大派出来的高道,别看他年纪不大,本事却是比那些个阴阳先生高出太多了!你不懂,怎可信口胡说?还不向道长赔不是?”
    闻言,徐三儿瞬间扭回头,一脸不服气的叫道:“不是我说你怎么……”视线刚刚停留在我的身上,徐三儿却是冷不丁的一笑,并向我作势行了个大礼“方道长是吧?刚才多有得罪,您小人不记大人过,骗点钱就早点走,别耽误我哥找下一家!”
    “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来着?”徐厚道伸手便是往徐三儿的身上招呼,徐三儿倒也不躲不避,果然,徐厚道的手还未及触碰到徐三儿的头发丝,便是缓缓收了回去。“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呵呵!徐二少说得也没错,我尚未念满二十岁,比起他都显得小了很多,而且我修为尚浅,很多事,也不敢大包大揽!”我客气的笑着说道。“所以,徐先生就不要责怪令弟了。”
    “方道长不与你计较,但你也应该明白,道行高低,与年龄无关,而且方道长也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以后再敢无礼,我打断你的狗腿!”徐厚道狠狠的斥责了徐三儿一顿,转而又追问道:“怎么,这次出去浪荡了两天便回来了,是不是给你的钱又花完了?”
    “嘿嘿!”
    徐三儿突然嬉皮笑脸的凑到徐厚道的跟前。“我说大哥,你前两天才给了我三百多块钱,能干什么用啊?我两把牌打出去,就没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的手风一直都不顺,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想到了法子,大哥,你明儿个再给我拿五百块钱,我一定把输进去的钱都捞回来!”
    “三儿,咱们家说到底也不是开银行的,你哥辛辛苦苦这么些年虽说也置办了些家业,可也经不起你这么造啊!”金小慧苦着脸劝慰道。“三百多块钱,足够一户穷家过上半年了,而你居然只用两天的时间就挥霍个干净,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大嫂,你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明儿只管给我拿钱就成,反正我输的会捞回来,你们别小看我!”徐三儿完全不把金小慧的话放在心上,说完,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走到西边间,打开门进了屋,用力将门从里面关上。对于这么个活祖宗堂弟,但见徐厚道夫妻俩,却是满脸的忧愁,似乎完全拿这个堂弟没有丝毫的办法。
    “罢了罢了,权当是养了个活祖宗,希望明天他能在外面多呆几天才好,让我们好好的清静清静。”徐厚道嘱咐我早些休息,便和妻子金小慧一道回了正房东屋去歇着了。
    我倒是没有离开原地一步,双眼直直的盯着西边间的房门。
    刚才徐三儿回来时,我便是察觉到他身上有着一股子和寻常人不太一样的味道,现在,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值我琢磨不定时,突然嗅到西边间内飘荡出一缕诡异的香味儿。说是诡异,乃是这种香味儿非常的独特,香中带臭,臭味儿虽然被香味儿所遮盖,可若是静下心细品,依然能够清楚的感应出来,这种香我自然是听说过,乃是民间的一种禁香!
    “黑灵香?”我暗自呢喃一声。
    古往今来,民间一直流传着一种养鬼的禁术,而养鬼乃是与正道相悖的禁术,原因是所养之鬼,没有善恶和是非之分,仅仅享用供奉,便可差遣办任何事情,包括一些恶事!而且这种鬼灵,多为恶鬼之属,要祭祀这种鬼灵,必须用特制的黑灵香,制作此香,虽然方法孤僻,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种材料,乃是紫河车!
    所谓紫河车,便是刚出生的婴儿所带的胎盘,这种胎盘秽气甚大,可也灵气极盛,邪恶鬼灵非常痴迷于享用这种特制的黑灵香,若是随便的点燃此香,很容易招惹附近游荡的凶魂厉鬼。
    当然,能够点燃得起这种香的人,必然是有其目的所在,把那凶魂恶鬼召感而来,与其交易,签订契约,使之为己所用。恐怕是这徐三儿赌博输钱太多,自觉没有什么颜面,便想出了这种歪门邪道来!
    想到此,我不免扭头看了一眼徐厚道所在的房间,难不成徐家这么许久的事端,都是因为这么个不争气的堂弟在胡乱闹腾所致?而那邪祟,并非是被徐厚道夫妻两个召感而来,乃是因为这个徐三儿?眼珠子转了转,我微微点头,看来,要追查那邪祟的踪迹,恐怕要从这个徐三儿的身上寻找突破口了啊!
    掐指一算,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那黑灵香已经点燃了一段时间,是时候了!
    我迅速的进了厨房,打了一碗清水来,端着清水,缓步来到西边间的门前,用力将门推开。屋子里亮着煤油灯,但床铺上的徐三儿却是倒头睡得死死的,我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黑灵香一点,你小子的魂魄便很难稳固,此刻,恐怕已经游离出去,寻找恶鬼凶魂帮忙了吧?只可惜你一个普通人擅用此禁术,轻者有损寿命,重者魂魄不固,早晚会被那些凶魂恶鬼夺了躯壳,变成鬼邪的傀儡!”
    找到半截漆黑色的黑灵香,我屈指一弹,将火头熄灭,并把清水碗放在徐三儿的床头前。做完这些,我转身走了出去,并把门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