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大家看林富贵的眼神古怪起来, 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富贵欲言又止，再厚的脸皮都觉得不适，这些人怎么回事？有毒吧。
    “我真不……”林富贵试图解释。
    “放心, 懂的都懂。”王教练打断施法。
    “……”林富贵沉默，反正都是一群大男人, 开开玩笑，不要紧的。
    “二位贤弟，车来了，咱们这就走吧。”小蝙蝠失去双翼，老神在在, 立在窗台上。
    “走。”林夜白率先下楼，金目乌鸦栖在他肩头, 闭目养神, 看起来懒洋洋的。二狗从阳台跳下去，周源、夏侯云、王教练一齐跟上, 老母鸡和小朋友留着看家。
    “贤弟们, 带上我啊！”小蝙蝠林富贵连忙开口。
    那几人加快脚步, 完全没听到一样。
    林富贵眼睛瞪得溜圆, 想骂几句，又忍住，实在没有太大底气。
    他分出来的蝙蝠数目并不多，即使天赋能力不错, 本源受损，恢复速度极慢，外强中干, 真要和林夜白这群人翻脸了, 天下第一皮革厂实力就会大幅度削弱, 万一被其他城市的异种吞并，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如先麻痹林夜白等人，先恢复实力，培养自己的亲信，到时候再报仇也不晚。
    林富贵眼神深沉，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老谋深算，比那魏武帝也差不了多少。
    老母鸡悄悄露出鄙夷眼神，小小蝙蝠，不知在做什么白日梦，也配和二狗大人相提并论？
    王者荣耀小朋友表面上乖巧老实，其实早就起了溜走的心思。
    不管是林富贵还是林夜白，单独拎出来看，都是上好的粗大腿，就算是夏侯云，也厉害得很。问题就在于两方有矛盾，面和心不和，迟早要分个你死我活，他怕得很，想找个偏僻地方，自力更生，逃出这个漩涡。
    只要老母鸡睡着，或者把它支开，他就能逃出这个魔窟。
    “鸡姐，你饿不饿？吃辣条吗？”小朋友殷勤问到。
    “咯。”老母鸡懒洋洋应了一声，姿态慵懒，已经学到林夜白三分火候。
    其他人在家里的时候老母鸡可从来不敢摆这样的姿势，规矩老实，像个小媳妇似的，做事也勤快，没想到家里人一出去，它就原形毕露了。
    小朋友眼神微妙，很快找来一大包龙卷风辣条，喂到老母鸡嘴里。
    多吃点，应该会窜稀吧？
    要是这些还不够，再哄它吃点别的，嘿嘿嘿……
    老母鸡瞥了眼小朋友，小老弟伺候的不错，以后它在二狗大人面前有了脸面，也会提携小老弟两分。
    彼此心思各异，倒是相处得很和谐。
    另一边，车停在天下第一皮革厂的门口。
    开车的是六臂壮汉老刘，他也是最开始围攻林夜白的那批异种之一，看似用棍子敲了林夜白一下，实际上轻飘飘的，先把自己吓个半死，后来林富贵下令围攻，他没掺合，混水摸鱼，找个地方躺好装死，全须全尾活了下来。
    林富贵损失不小，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反而开始学着收买人心，神色比以往和蔼很多，吩咐老刘开车，还给了两包烟。
    老刘乐呵呵打开车门，请林夜白等人下车，躬成九十度，卑微至极。门口和他出去时不同，铺着红地毯，厂里的异种都恭恭敬敬站在两侧，见林夜白等人出来，扯着嗓子喊：
    “恭迎二老板、三老板莅临指导工作！”
    二狗上不了车，不远不近跟在车后。
    林夜白有意让二狗走在前面，步子稍缓。
    二狗也不推辞，美滋滋走在最前面。出门有红地毯，这才是二狗大人该过的日子啊！
    会议室人不多，一进去，几人都怔住。
    为首的男人身形削瘦，五官清秀，眼圈紫黑，唇色极深，微微露出几颗獠牙，背后一对蝠翼收拢，黑雾缠绕在身体上，似曾相识，笑容和气。
    “二弟，三弟，招待不周，见谅。”声音仍然尖细阴森，是林富贵无疑。
    【小熊饼干】：减肥成功，因祸得福
    【我一针下去】：人到中年，体型过胖，崽崽妙手仁心，几刀下去，杜绝了义兄患上糖尿病、高血压的可能性，太体贴了！
    【超有钱的橘座】：有件事好奇很久了，林富贵是血族异变体吗，怎么丑成这样？
    【提古斯公爵】：血族风评被害，我们也很无奈，此事唯有等待，崽崽为民除害
    “本城大多数异种都被我收用——”
    林富贵这话一出，会议室其他人都表情扭曲。
    “被我收为所用。”林富贵扩展了一下内容。
    “还有少部分流窜在外，需要抓起来，带回工厂，有价值就收用，没有就取血珠。”
    “最近潮气重，要下一段时间雨，我们要争分夺秒，把整个城市抓在手里。”
    “我们天下第一皮革厂不止生产皮革，还有各类必需品。”
    “比如衣物，相信大家就算变成异种了也不想光着屁股吧？”
    “整个工业园区都是我们的地盘，我们需要更多工人，还要原材料，把厂子重新开起来。”
    “只要皮革厂有自己的价值，大家就不是可有可无的食物……”
    林富贵讲了很久，大致定下未来的发展基调。
    第一，抓异种，充当工人，重新开办工厂。
    第二，向外打探，寻找开拓机会。
    第三，研究所照常运转，夏侯云研究可以提升异种等阶的药剂。
    第四，办养殖场，培育优质的低级动物异种。
    ……
    零零散散十多条，以及若干小细节。
    “二弟，三弟，你们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林富贵对自己的想法很是自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点子，他林富贵果然是个天才！
    二狗没有意见，或者应该说，它完全不关注这些，懒得动脑子，于是看向林夜白。
    “律法。”林夜白提出重要一点。
    “三弟说的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厂子里也要制定新的厂规。”林富贵眼睛眯了眯，笑容满面。
    以前整个皮革厂都是一言堂，所有人都听他的命令，根本就没有想过厂规不厂规，得宠的人就是大爷，可以为所欲为。属下为了活得更好，拼命争宠，每天把他每天都哄得高高兴兴。仔细想来，确实有些混乱。
    “厂内员工，不得互相残杀。”林夜白深知进食本能有多恐怖，如果内部混乱，就算是庞然大物，也会很快分崩离析。
    “行。”林富贵与林夜白商量好，其他人补充意见，总算把厂规定好。
    全盛状态之下，林富贵当然不会做如此让步，有些厂规他是真的不喜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遵己守法，那一套做给谁看？活下来的才是大爷，至于那些没有价值的低级异种，谁管他们的死活。
    他一心只想恢复，也不在乎什么厂规不厂规，等林夜白死了，再重新制定一个新的厂规不就行了。
    接下来就要分工合作，夏侯云单独分出去，随便他折腾，每个月都要上交一些药剂。
    林夜白继任车间主任，顶了张三的空缺，明天就开始抓捕异种。
    周源被分到林富贵手里，负责探查周边城市，林夜白回绝，让周源跟着二狗，充当本城防卫力量，王教练仍然留在林夜白手下，大家都很满意。
    林富贵想分化林夜白的势力，如今这样也不错了，一步一步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可能永远一条心。
    一凝神，发现二狗正盯着他看。
    林富贵正心虚，发现二狗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邪魅一笑，每个眼睛里都开始闪暗光，仿佛觉得这很好玩，一闪一闪，晃得人眼晕。
    林富贵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这群人是魔鬼吗？连狗都不正常。
    “英俊潇洒英明神武的厂长大哥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强大、最威武、最霸气的人，安排得面面俱到，行事大气厚道，一看就能成大事。”周源的彩虹屁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
    “我也觉得。”林富贵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周源不着调，说话还是很好听的。
    “大哥这么强大，一定家财万贯，这样才配得上您高贵的身份。我们就不行了，穷得很，没见过世面，能不能给我们这些穷苦的弟弟赏几千几万血珠，也好开开眼……”周源眼神真诚，崇敬孺慕。
    “我觉得彳……”林富贵说了一半，及时收回。
    “我也觉得行。”周源连连点头。
    “我其实一个血珠也没有，血珠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每年只要一个血珠当工资，其他都留在公中，给大家发工资。只要大家都好，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切就值得。”林富贵幽幽叹气，转移话题：
    “你们住的地方我都准备好了，可以自己开火，也可以吃厂区食堂，我们管理层开小灶，每天都有新鲜兽肉。”
    “大哥高义！厂里发工资吗？每个月能赚多少血珠？有没有五险一金，以后老了有退休金吗？”周源也不气馁，逮住林富贵疯狂提问。
    林富贵被问得头晕目眩，想结束话题，周源始终扯着不松手，为了摆平这群麻烦，林富贵决定给二弟、三弟各出三百血珠当见面礼，周源和王教练各一百，夏侯云两百。
    事情说完，六臂老刘送林夜白等人回去。
    厂区这边也有住的地方，林夜白还是觉得二狗那边更安全。
    去时都空着手。回来时又背又扛，满载而归，周源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一边开门，一边说：
    “这林富贵真是个冤大头啊。”
    “确实。”夏侯云看出来林富贵出了这么大一笔血珠，是很肉痛的。
    张三的存货，已经快赶上林富贵今天出的这笔血珠了。也不知道贪了多少，林富贵竟然一无所觉。
    “哈哈哈哈哈下次再找他要点！”周源卸下两个麻袋，想吹吹牛，环视一圈，老母鸡不在客厅，小朋友不在，蜘蛛崽崽们今天也去开会了，吹了它们也不会信，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我都听到了。”窗台上，失去双翼的小蝙蝠眼神晦暗，仿佛身体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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