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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圣旨则是命穆云朗为平南大将军,七日后领一万精兵赴闽平叛。
圣旨一下,百官高呼陛下英明。
得知爹爹再过没多久,又要去别的地方打仗,桑桑小嘴撅得高高的,泪水儿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很,“怎么又要打仗!爹爹你都离开我这么久了,才回来又要走,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穆云朗看着半年没见又长高不少的女儿,粗糙的手掌轻拍着她的小脑袋,温声哄道,“桑桑乖,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爹爹的命。只是国家有难,南边还有一群坏蛋想要造反,想要破坏我们的好日子,爹爹得去打败他们,我们桑桑才能无忧无虑的上学堂,吃糕点……”
桑桑撇嘴,“可是我想爹爹,每天都想。”
穆云朗心头一酸,女儿命苦,生下来没了娘,自己这个当爹的又不能一直陪着她……
“爹爹向你保证,这回从闽州回来,就在家好好陪着你,好不好?”
对上自家爹爹诚恳的眼睛,桑桑懂事的点点头,“那好吧,说话算话哦,爹爹你可别骗我。”
穆云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爹爹与你拉钩。”
…………
大军回朝三日,三日皇帝都没上朝,朝野内外难免有所非议。
宋清盈他们按照计划,对外放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并放出皇榜,遍寻名医。
百姓们见这动静,又是担忧皇帝的病症,又是庆幸皇帝还活着,纷纷责骂前阵子造谣皇帝病逝的人。人还没死呢,就说人死了,那心眼子得多坏多脏啊!这般造口业,死了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自登基以来,霍致峥勤政爱民,颁布了不少利民的旨意,且此次御驾亲征,一举收复丢了几十年的幽云十六州,是以在百姓眼中的威望极高。寻求名医的皇榜一贴,不少百姓或是自发去庙里给皇帝祈福,或是将自家珍藏的药材献去官府,又或是提供名医的线索,当然也有各地的名医揭皇榜,想要进宫一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回这边,百姓们看完皇榜,另一边又有一队官兵敲锣打鼓,京中百姓们伸长脖子一瞧,嗬,好家伙,要砍脑袋了!
密密麻麻的人像是溪流般往菜市口挤去,不少百姓还掏腰包买了菜叶子和臭鸡蛋。
等官兵押着那形容狼狈的戎狄王子阿赫舍,以及卖国贼龚恩的九族往刑场走时,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头等哗啦啦的一股脑儿朝着他们砸去。
“该死的戎狄人,去死吧!!”
“卖国贼,呸!卖国贼不得好死!”
“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活该!”
午时的阳光分外明媚,手起刀落间,那喷洒的血都被照得格外艳丽。
这一日的京城菜市口,血流遍地,尸首运了一车又一车。
夜里刽子手去酒肆吃酒,还挥着手与食客们埋怨着,今日活计太多了,砍头砍得他手都酸了。
那负责砍阿赫舍的刽子手则是大呼痛快,说戎狄人瞧着高大,但脖子照样软。那三王子跪在地上吓得尿都出来了,着实可笑。
又过去四日,穆云朗领兵去闽州。
临走前,桑桑像前两次一样,被宋清盈接进昭阳宫里照顾。
也不知是天气太冷,亦或是心里太难过,舍不得分别,当天晚上桑桑就发了高烧,开始说胡话。
宋清盈披着外衫,去偏殿照顾了她大半夜。
听着桑桑有气无力的喊着爹爹,宋清盈心疼不已,柔声安慰她,“没事的,桑桑,你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桑桑似是听进去了,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宋清盈,软绵绵的叫了句“小宋姐姐”。
宋清盈握着桑桑的小手,“嗯,我在。”
“我知道…我爹爹很厉害的……他说了,他要报答你与陛下的知遇之恩,一定会打胜战回来的。”
“是,你爹爹是个难得的将才,是个英雄。”
桑桑点点头,又反过来安慰她,“小宋姐姐,我没事的,你赶紧去睡吧。我知道你为了陛下的病,最近一直睡得不好,还偷偷掉眼泪……你别担心,陛下他那么好,他会快快好起来的。”
宋清盈怔了怔。
桑桑弯眸朝她笑了下,又实在受不住困倦般,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望着小姑娘天使般安详漂亮的容颜,宋清盈扯了扯嘴角,“我宁愿他是病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病重越久,端倪也越多。
眼见穆云朗已经领兵抵达闽州作战,皇宫这边也不再隐瞒,正式对外宣布皇帝病逝的消息,并当众宣读遗诏——侄霍淮即位,太后秦氏与昭妃宋氏辅政。
朝野内外一片哗然,但有了先前那十几日的病危铺垫,众人震惊之后,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丧钟敲响,宫里宫外一片缟素。
金棺极尽华丽,里面却没有尸首,只有霍致峥寻常穿得几件衣物及他死前穿得那套染血的铠甲。
得知真相的霍蓉儿跪在浅黄色蒲团上哭得快要断气。
这半月来,她几次三番想去紫宸宫探望皇兄,但都被各种理由拒绝。就连卫承昭都拒绝见她,将他自己关在威远公府中,半步不出。
霍蓉儿心里烦闷,便趁着守门太监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紫宸宫寝殿。没想到寝殿的床上半个皇兄的影子都没有,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下面只放了个长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