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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能走太久,也不能剧烈运动,还是得静养。
宋清盈松了口气,朝他笑,“那好,我先出去,待会儿拿吃的回来。差不多收拾收拾,我们就离开这。”
乌古丽是位很热情淳朴的大姐,虽然不会说中原话,但她脸上永远带着清澈的笑容,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她给宋清盈准备了洗漱的水和杯子,还有用来刷牙的某种叶子,放在牙齿里挤压摩擦,会有清凉刺鼻的汁液流出来。刷牙的时候有些接受不了,可漱完口后,嘴里会有种淡淡的、类似于薄荷叶的清香。
洗脸也就是拿水随意抹了一把脸,宋清盈从马车里拿出宝兰给她备上的护肤香膏,自己挖了一点上脸,剩下的一大罐全送给了乌古丽。
乌古丽摆手不肯要。
宋清盈塞给她,朝她笑。
乌古丽这才腼腆的收下,朝宋清盈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又给宋清盈盛了两杯奶茶还有些炖肉和面糊之类的食物,指了指小木屋,示意她给霍致峥送去。
用过一顿简单的早饭后,巴雅尔的人也到了。
宋清盈扶着霍致峥,与阿苏夫妇道了谢,给他们留了一笔钱,便上了马车。
看着不断往后倒退的蓝天白云及羊群,宋清盈心想,这放在现代,估计还能包装成一个深度旅游体验项目。
直到看不见那对夫妇的身影,宋清盈才放下车帘,随口说了一句,“其实戎狄人挺好的。”
“不论哪里,都有好人与坏人。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向往和平,不愿起战火的……”
宋清盈想了想,点头,“也是。”
她将毯子往霍致峥的腿上拉了拉,看着他气定神闲靠坐在马车上的模样,打趣道,“待会儿看过大夫,好好洗个澡,再刮个胡子,你这般像个拾荒的老头子。”
霍致峥也笑,“是该好好拾掇,不然你要瞧不上我了。”
宋清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片帐篷外。
这些帐篷可比阿苏那边的要豪华宽敞得多,里头物品一应俱全,宋清盈他们一下马车,就有仆人给他们奉上热毛巾和饮品。
巴雅尔派来接应的管家道,“这是我们家主的一处领地,两位是家主的贵客,请将这里当做家里歇息。大夫稍后便到,我们家主晚些也会来探望俩位。”
宋清盈道了声谢,扶着霍致峥先进了帐篷,又让人准备剃刀和热水等。
很快就有仆人抬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香胰子、精油,以及干净的衣物……
宋清盈本想自己先洗个澡,可看到破衣烂衫宛若流浪汉的霍致峥,她顿时觉得热水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
“陛下,你先洗吧?”
霍致峥没拒绝,他也有些受不了他现在这副模样。
宋清盈本来都溜达到了门口,掀帘的一瞬间,她想起霍致峥身上的伤,又折返了回去。
霍致峥刚准备脱衣服,看着半路折返的女人,解腰带的动作停住。
宋清盈面皮发烫,抬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陛下,我帮你洗吧?”
霍致峥怔忪片刻,也有点不大自在般,低声道,“不用。”
万事开头难,最难开口的口已经开了,宋清盈的脸皮就厚了起来,俨然一副混不吝的女流氓模样,虚张声势的拔高了声音,“嗐,没事没事,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哪里我没看过。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洗,也能避开些。”
她上前就去扒霍致峥的衣服。
霍致峥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种柔软而鲜活的力量朝他袭来,像是在那段不见天日的岁月里滴下彩色,他苍白虚弱的灵魂被注入鲜活的力量,她的出现告诉他,那段挣扎着苟活的日子已经过去,他能像从前般好好的活着了。
他恍神的时候,宋清盈已经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衣袍。
当看到他胸膛上一道道狰狞而可怖的伤口,宋清盈的手指开始颤抖。
有两道箭伤,离心脏那样的近,穿透了他的身躯。背上的伤口不比胸口少,新伤叠着旧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故意与她开玩笑,“好了,转过去,裤子我自己脱。当然,你想看也不是不行……”
宋清盈又好气又好笑,“谁要看了!”
她转过身,直到听到后面响起的水声,她才回过头,拿起一旁的巾帕替他擦洗起来。
擦洗过程中,她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往那些伤口看。
作为一个膝盖磕破皮,她都要跑去奶奶跟前撒娇的人,实在无法想象身体被射穿的痛苦,光想想她就头皮发麻。
“陛下,你真了不起。”宋清盈由衷道,换做是她,中了那么多箭,肯定就躺平等死,再不想动了。
霍致峥轻轻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向她,“是你了不起。”
宋清盈,“……?”
霍致峥朝她轻笑。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在他高烧不断,快要撑不下去时,脑子里都是宋清盈的模样。
在那仿若梦境的意识中,她一遍又一遍的与他说,你要回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怎么办,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她在等着他回去。
这个信念,让他熬过一场又一场的高烧与痉挛,最终枯木逢春,再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