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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趴在陈经赋的头顶,仇恨怨念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下的罗青山,利爪蠢蠢欲动,眼底却有一丝犹豫和忌惮。
他这个年纪的看着法术不高,刚刚的障眼法漏洞百出,如果贸然出手,能不能抵得过罗青山身上那久经沙场染上的煞气还要另说。罗青山看似神情自若,恐怕也早有觉察,要是两人动起手来,受伤的怕是陈经赋。
池珂微微一弯手,用山楂果把罗青山背上的魔族打了下来,那人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而后又迅速爬起来,满脸仇恨地跟在了池珂的身后。池珂不把他放在眼里,却怕他对鹤迁不利,只得又使了个法术冻住了他,在他满脸的不甘心中慢慢走远。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鹤迁侧头看向她,语气轻到有些无力。
“没事,跟了个小妖怪,被我赶走了。”
池珂笑着安慰他,鹤迁却迅速把头转了过去,很显然是不想理她。
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池珂无奈一笑,想起今天辋川说鹤迁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类变成妖怪,眼底浮现重重地担忧。
几人终于行至灯火阑珊处,池珂鹤迁与其他人分道而行,从侧门回了武中殿,在鹤迁踏入大门之前,池珂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们谈谈?”
第26章
清晨的皇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 像姑娘家施在脸上的粉,朦胧了本来的模样。池珂站在藏书阁顶上的栏杆里,将大半个寻安城收入眼底。
鹤迁站在她的身边, 腰杆笔直, 器宇轩昂,紧锁的眉头若有所思, 他侧过身来看着池珂,轻声问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池珂不言, 只静默地看着他的眼睛, 试图在其中窥探出鹤迁此时的心情, 但她忘了鹤迁向来是个善于伪装的, 晶亮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除了让她心跳落了半拍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池珂同他说起昨晚的那个魔族, 他与罗青山似乎是有什么仇,这次包括之前徐南街上那次都是奔着罗青山去的,只不过他法术低微,根本不是罗青山的对手。
“魔族之人向来记仇, 这样死盯着罗青山,如果不一次性解决的话, 怕会是个大麻烦。”
鹤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你要与我谈话, 为何总是提别人?”
“我是怕殿下和罗青山走得太近被波及,倘若我不在殿下身边,又恰好……”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告别吗?”
池珂匆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万一。”
“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 你要想走便走是了,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照顾。”
明明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但说出的话却是幼稚无比。
鹤迁已然曲解了池珂的意思,不甘和愤怒将他整颗心缠绕起来,硬撑着脸上的平静,理智已经支离破碎,也听不进去池珂说的话。恍惚间池珂仿佛又看到了初识时那个倔强别扭的鹤迁,也隐隐猜测到鹤迁这一段时间不开心的原因。
“我不会走的。”池珂的话像一阵风飘进了鹤迁的心中,拂去了他心底的笼罩的阴霾,连带着耳目也清明许多,他抬起头来,目光落进池珂的眼底。
池珂又道:“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你身上有真龙之气,是天定的皇帝,我想看你登上皇位。”
鹤迁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池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过这种话,陈展鸿没有想象中那样和罗稚杉闹僵,两人的感情反而在不断的升温,这显然超出了罗家的预料,陈正青已经过了十七,他们也坐不住了,陈展鸿身体越来越差,少不了罗家的功劳。
陈展鸿并非不知情,但他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顺着罗家的计划一步步走向他们安排好的死亡。
池珂早提醒过他这是陈展鸿的劫难,让他不用太伤心,可一想到罗家那副嘴脸,鹤迁便为陈展鸿感到不值,若是这天下落入陈正青的手里,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如若陈正青当上皇帝,那陈国也离亡国不远了。”池珂没有夸大事实,那陈正青就是只知享乐的草包一个,陈国在他手里撑不过两年,“我是为你而来的,也是为陈国而来,为了陈国的百姓,不能让皇位落到陈正青的手里,这是天道交给我的任务。”
池珂侧目观察鹤迁的神色,果然看到他神情严肃起来,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不禁暗道自己‘天选之人’这招用的好,只要让鹤迁老老实实当皇帝,他便能断了入魔的念头。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会错了意,以为鹤迁闷闷不乐是因为人类的身份无法长生,怕他为了追求长生走了捷径入了魔——除了修仙,人类想要长生的唯一办法便是入魔,无论鹤迁选了哪条路,都会让司命头疼不已。
只要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鹤迁自然会变回那个与天同寿的天君。
池珂所做的是为了稳住鹤迁,可是鹤迁也会错了意,为了让池珂能完成她的任务,也希望池珂能在自己身边留的再久一点,这太子之位他似乎是非争不可了。但他还想,要的更多一点:“倘若我将来登上皇位,除了交出自由,我一无所得。你是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可我……”
“不会的。我可是神仙,你若是想,我随时可以带你出去。”
“无论何时?”
“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