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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女皇出三题

      武则天想了一下,道:“当然有。朕准备从三个方面考核两位爱卿。其一,长安城内,两位爱卿分治长安和万年两县。谁治理的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谁就堪任此职。”
    这条是题中应有之义,崔耕和武懿宗点头应是,
    紧接着,武则天提出了第二个考察点——郑白渠。
    秦始皇元年,韩国水工郑国主持兴建郑国渠,十几年后完工,由于泾水含有大量肥沃的淤泥,灌溉时还可改良盐碱地,故使产量提高到每亩一钟。
    可以说,秦能统一六国,郑国渠起了相当大作用,正所谓“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
    到了西汉时期,赵中大夫白公建议增建新渠,引泾水向东,至栎阳注于渭水,名叫白渠,可灌溉良田四千五百顷。
    从那以后,人们把这两座水渠合称为“郑白渠”。
    又过了几百年,经过五胡乱华,郑白渠年久失修,现在只剩下三条干渠,即太白渠中白渠和南白渠,故又称三白渠。
    大唐建立初期,三白渠总共能灌溉良田一万五千顷。正是有了这一万五千顷上等良田,关中才能供养整个大洋朝廷。
    然而,但是,自从李治上位以来,威望不足,大量高~官贵戚在三白渠上修建水磨。
    水磨一多,三白渠的流速变慢,也就难以灌溉那么多良田了。于是乎,灌溉面积迅速降到了一万顷。
    李治经常带着整个后宫和朝廷逃荒,这些水磨的存在是一个非常大的原因。
    所以,他连番下旨,疏通三白渠,严控三白渠上水磨的数量。但是,这水磨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了。每次下旨,都是一阵风儿,刚开始还有点效果,后来水磨的数量就不减反增。
    李治实在没办法,还是迁都了事。
    时至今日,据统计,三白渠只能灌溉七千余顷良田了。由此引发的村民械斗等案,更是层出不穷。
    现在武则天的考核内容就是,二人谁拆的石磨多,就算谁赢。
    “这个……”
    崔耕和武懿宗面面相觑,都有点腿软。
    好么,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治和武则天这一对公母都搞不定的事儿,让我干?我还没活够呢。
    霎时间,二人都下定了决心,这破京兆尹谁爱干谁干,反正不管这水磨的事儿。
    崔耕咽了口吐沫,道:“启禀陛下,那第三个考核方面,又和何事?”
    武则天道:“第三点考核,倒也简单:不用你们动手,两位爱卿,谁能提出解决三门峡天险的解决法子,就算谁赢了。”
    扑哧~
    上官婉儿忍不住掩口葫芦,道:“陛下,您这可就有点说大话使小钱了。能解决三门峡天险,给个宰相都毫不过分,何况一个京兆尹呢?”
    她这话可不是夸张之词。
    朝廷要想在长安立足,就必须解决粮食供应问题。无非是两个解决方案:一为对内发掘潜力,把郑白渠上的水磨全部拆毁。二为,对外开源,把三门峡解决掉,让外部的粮食能够运进来。
    即便把这些水磨毁掉,也不过是灌溉良田一万五千顷。随着长安城内的人口滋生,还是有不够的那一天。
    但是,若解决了三门峡天险,外部的粮食源源不断运入关中,可就堪称一劳永逸了,说此人是整个朝廷的恩人也不为过。
    武则天看向崔耕道:“这道难题,是专为崔爱卿准备的,你可千万莫让朕失望啊!”
    崔耕回想起后世的记载,苦笑道:“微臣只能说,勉力为之。不过,人力有时而穷,陛下还是莫抱太大的希望。”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张柬之怕武则天怪责崔耕,赶紧转移话题,道:“既然袁相重为大理寺少卿,不知谁可继任?还请陛下示下。”
    “这个人选么……”武则天想了一下,道:“就由文昌左相崔玄暐继任吧。”
    张柬之心头狂喜,道:“崔玄暐乃世家子弟,文采风流,中正廉明,人品贵重。有他为相,大周无忧矣!臣为陛下贺。”
    袁恕己乃太~子党中的重要人物,他被罢相,张柬之甚为惋惜。现在可好,去了一个袁恕己,来了一个崔玄暐,同样是太~子党的中坚人物,他还有啥不满意的?
    崔耕也满意啊,不仅是因为崔玄暐乃是神龙政变中的“五王”之一。更关键的是,此人乃博陵崔氏之人,天然上就是自己的盟友。
    有人欢乐有人愁,崔耕和张柬之高兴了,袁恕己和桓彦范可就腻歪透了。
    辞了武则天,出通天宫,桓彦范皮笑肉不笑地道:“张相,咱们去尚书省聊聊?下官有几件事不明,要请教一二呢。”
    “聊聊?聊聊就聊聊。”
    张老头怡然不惧,随着袁恕己和桓彦范来到尚书省内。
    尚书省分内省和外省,内省就在皇宫内。事关机密,整个尚书内省的办公人员并不多。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间静室。
    袁恕己迫不及待地发难道:“张相,你那个便宜徒弟崔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上次徐元庆的事儿不是解决了吗?为何还要处处与本官为难?”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张柬之不悦道:“今日搬倒了番僧胡超,确立了太子殿下的地位,小徒崔耕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你袁相若不是不饶的,至于被陛下罢相吗?跟小徒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袁恕己总不能拿李贤的案子来说事儿,深吸了一口气,含糊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崔二郎应该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他这么干,就是把老夫架到火上烤!”
    “那又如何?”张柬之不以为然地道:“你只是重为大理寺少卿而已,又没有丢官罢职。退一万步说,你就算被砍了脑袋吧。用你的脑袋,换迁都长安,划算不划算?咱们若易地而处,老夫反正是不会反对二郎那么做。”
    “我……”
    张柬之所言乃是正理,把袁老头怼了了哑口无言。
    良久,袁恕己恶狠狠地道:“总而言之,张相你给崔耕传句话:老夫也不是泥儿捏的,他最好想办法让本官复相。否则……咱们走着瞧!别忘了,曹昊的案子,还没解决呢!”
    张柬之好悬没气乐了,道:“崔耕哪能干涉到宰相的任命?袁少卿,你也太看得起他了。行吧,你的话,本相可以带到。不过……二郎听不听,我可不就不敢打包票。另外,本相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
    “本相答应过崔耕,你们之间再发生了冲突,我要两不相帮。”张柬之老而弥坚,盯着袁恕己,道:“袁少卿,你确定要与崔二郎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