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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叶愣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的顿在了原地,一时间接不上话。
    “这也并非全是为了夫郎。我亦想找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安稳的度过一生。
    “来做个约定吧,夫郎。”连灵从椅子上站起来,绕道椅自后面,状似寻常的握住了椅背,装作冷静的看向杜叶:“我们以一年为限,若是一年后你我依旧夫妻不和,那我便恳请皇上颔首,与你和离。”
    她考虑到君命难违,自然不可能刚大婚就急着再分,且她亦包含着一些想与杜叶共度人生的私情。
    一年正好,不长不短。
    看一出感情到底能不能有结果,也勉强足够了……
    “你也不必担忧我们和离后的事情。你既已成家过,倒也不方便再回宫中,我会赠一些盘缠给你,你可随意找个营生度日。”
    说到此处,她接着继续道:“若是夫郎想回商国,还是须得等上一阵子。”
    “之前我在偏院看到几个眼熟的宫中侍卫守在各处,思及两国纷争方消停,圣上还是有在看着你的。”连灵随口胡诌道。
    听到此话,杜叶僵着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也不吭声。
    连灵见状,再继续诚恳的往下接道:
    “但你如今嫁给我,以后便是我的内人。即便是圣上,以后也不好再这般监视着你。”
    他无言的立着许久,神色难辨其意。
    直到看得连灵心中发毛,握紧椅背,打算下一刻直接先发制人时,他才低声道:
    “……妻主,很为杜叶着想。其实我心中,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确实有些无措……”
    连灵微微松了口气,松开抓着椅背的手:“夫郎放心,我绝不强人所难。”
    “不过这一年内,我们还是要做出些夫妻的样子的。”
    连灵瞥了一眼对方的袖口,随即笑着说道:“还是趁早洗漱,明日我们一大清早就得去拜见父上呢。”
    杜叶缓缓应了一声,随后沉默的转回身,将手上的饰品都放回梳妆盒中。
    他凝视了压在盒底的小刀片刻,想了想,还是没有再重新拿起来,将珠宝匣子关上了。
    连灵见状,这才转过身擦了擦额上不易察觉的冷汗,平复了一下还在微微打颤的四肢,慢悠悠钻回了被窝。
    她一松懈下来,便觉眼前发黑。
    但还是强忍着不睡着,屏息去听对方的动静。
    杜叶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将房间内的红烛一一吹灭。
    独留一支烛台,托在手中,方便他看清往回走的路。
    他踩在地上,发出一些细碎的响声。
    随后就着屋内的隔间置放的水盆,将脸上的脂粉洗去一些,再缓缓擦干脸。
    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的照在他素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
    他朝向已经在地铺上拱成一团的连灵望去,脸色不见方才的惶然不安,神色唯见冷漠无情,和几分若有所思。
    而地铺上的连灵,早已在不知何时,抱着被子毫无所觉的沉沉睡去了。
    第6章 仔细想想还是摸鱼适合我
    连灵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明亮的天光,和窗边啁啾的麻雀。
    古朴的窗木框,刷着一层淡香的漆。
    温热的风卷起地上的红纸,还有坚果的味道。
    她有些茫然的从地上竖起身子,便看见一名青年坐在镜边,正拾起桌上缥色的系带,松松的系在漆黑的发尾。
    “谁?”她微微歪着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卧房如此陌生,又怎么还有个陌生人在……
    那人轻轻转过头,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妻主?怎么了?”
    见到那个人的样貌,昨夜种种这才尽数回到她脑子里
    不是做梦,自己真的和杜叶成亲了……
    “我睡得太沉了,竟然一时间没记起你来。”连灵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伸展了一下有些泛酸的四肢,掀起被子起身:“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家丁还未曾来唤我们。”
    杜叶从椅子上起身,将一旁备好的衣袍搭在手臂上:“我来为妻主更衣。”
    脱去昨日那身朱红喜袍,如今他外着一身竹绿,内袍雪白,清雅无双。
    神情却也不似昨日那般热情,而是一如他那微寒的衣色,语气和眼神都带着疏离和冷淡。
    应该是我昨日揭穿了他,他也懒得再装起来了。
    恩,这样也挺好。本就不必假惺惺的。
    摸了摸自己稻草窝一般的头发,连灵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当即大咧咧伸开手,享受起美人为自己更衣。
    她向来不怎么把坏情绪带到第二天,此刻心态是前所未有的平稳。冷静垂眸看着杜叶为她展开玄色的长袍,披在自己身上。
    那双手有些笨拙的为自己抚平衣服上些微的皱褶,似是因为有些紧张,腰封处总是系不好。
    自然了,好歹是个小皇子,他往常才是被服侍的那一方,当然做不来这些事。
    “这儿我来就好。”她低声轻笑,平稳的挪开对方的手,自己将腰封系好。
    “还有洗漱。”杜叶复又提醒道。
    连灵抬头,看了看对方的神情,便了然道:“我自己来吧。”
    你脸上把“我不愿意”写得也太明显了些。
    连灵虽然有点郁闷,但也不好自讨没趣,只得自己走到梳妆台前,理顺自己一头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