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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舜梅在屋里头翻看着文稿,没忘伸头喊了一句:“我看文稿的时候,你就把你知道的那些画技上的东西都写下来。”
    张幼双囧囧有神,只觉得唐触触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合作嘛,就是你来我往,摆出双方的利用价值的。
    张幼双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了下来,继续奋笔疾书。
    吴朋义站在她旁边若有所思地看:“你别都写出来了。”
    张幼双深有同感:“写一半留一半,方便日后合作么?”
    虽然吴少年平常不着调了点儿,爱玩了点儿,但还是有点儿商业头脑的。
    不知写了多久,张幼双抬头朝外面望了一眼,天色都暗了下来,天际霞光大盛,一轮红日西坠。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扭了扭脖子。
    唐舜梅这才突然推开里屋的门,走了进来。
    他脚步急促,手里拿着那叠文稿,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目光定定地落在张幼双脸上,薄唇轻启。
    “你写的?写得不错,这个活儿,我接了。”
    吴朋义先是一喜,很快,联想到个残酷的现实,小脸又是微不可察地一白,忙整理神色,颇为正经唬人地又行了一礼:“唐相公见谅,唐相公的润笔费……”
    唐触触“嗤”地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十分张狂的模样。
    “我若想要钱,今日只管把那些人都放进来就是!”
    瞬间,张幼双和吴朋义被唐触触这视金钱如粪土的高贵品格给震住了!
    “又会画画,又会写话本。”唐舜梅望向张幼双,尾音微微翘起,“嗯~哪儿冒出来的?”
    穿来的。
    张幼双险些脱口而出。
    想了想,摸出了袖子里那一直没用得上的玉佩,斟酌着说:“实不相瞒,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位前辈推荐我过来的。”
    “前辈?”唐舜梅接过玉佩,目光下意识地懒懒扫了一眼。
    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腾”地坐直了,视线死死地盯住了手里的玉佩。
    带得椅子哐当作响,张幼双和吴朋义二脸懵逼。
    这玉佩有什么古怪么?
    张幼双惊讶,她隐约猜到那位不知名的巨巨可能认识唐触触,可没想到唐舜梅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
    唐舜梅几乎是凑到了她面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面色十分古怪:“你的一位前辈??!”
    这小妞的一位前辈……是俞峻??
    言语几乎已经无法描述这小妞三番两次带给自己的震动了,看着张幼双视若寻常般地就把这块玉佩给掏出来了,唐舜梅嘴角一抽。
    她真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这块玉印是俞峻的私印,他经手过的,这块玉印所摁过的,俱都是能决定整个大梁国家机器运行的案牍公文。
    张幼双惊愕中带着点儿迷茫,下意识地说:“不太熟……算么?”
    唐舜梅眉心跳动了两下。
    不太熟还能把这块私密的玉印给你?你知道这块玉印当初有多少人想要么?
    ……他才不承认他也想要呢!
    那一瞬间,唐舜梅很想说什么,临到口又憋住了,憋得十分艰难,将那玉佩还给了她。
    没听说俞危甫来了越县啊……这小妞和俞危甫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还值得探究……他还没看过这玉女什么时候和哪个姑娘走得近过。
    唐舜梅他对俞峻的了解就是“孤峭”这两个字,踽踽独行,遗世独立。
    就像剥橘子,剥开那层冷峻的“橘子皮”,下面是“平易近人几乎温和”的性子,克制守礼的“橘肉”,而再往下破开“橘肉”,却又沉而涩的内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孤僻了。
    许是过去的经历使然,他没几个交心的朋友,似乎也不多交付信任与真心。
    他既然没透露出半点儿风声,十有八九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倒很合他性格。
    唐舜梅翘着二郎腿,皱着眉摩挲了下巴。
    这位是个标准的实干主义,总感觉……俞峻他隐姓埋名,是想要弄出点儿什么动静出来。
    顾忌张幼双和吴朋义两个还在自己面前,唐舜梅就似有意似无意地,把话题转移到了话本上。
    这又一次带给他各种震惊的话本。
    这还是唐舜梅他第一次看到这种话本。
    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总而言之,看的时候,他的情绪好像不由自主地就被这话本给牵引了。
    仿佛他就是这故事中的薛纨,那个不屈的,一身傲骨的妓子。
    这令女子们垂泪,男子们大吃一惊,或是羞恼不堪。
    这其实说白了就是个“代入感”的问题。
    让唐舜梅大吃一惊的同时又瞬间兴致盎然。
    代入感最简单粗暴的写法就是,多以主角单视角来展开,多写点儿心理活动。张幼双就是以薛纨的视角徐徐将故事铺展开。
    好在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男频女频之划分,只要有的看,大家都不挑,也不讲究什么主角的职业地位。
    就说白居易大佬的弟弟白行简大佬吧,就是那位写《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的唐朝老司机,曾写过一篇唐传奇《李娃传》。
    度娘是这么说的:《李娃传》虚构了一个娼妓李娃与所爱士人荥阳公子历经磨难,终于圆满结合,并获得很高荣耀的喜剧性结局,表现了作者对倡优女子的同情和品格的赞美,有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