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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世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莲花寺,着人一查,才发现那些僧人都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关在佛堂中,问他们是何人所为,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跟着赵清晖到莲花寺的随从被迷晕后五花大绑塞进柴房里,只有赵长白不知所踪。
    一转眼十来日过去,赵清晖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武安公夫人日日以泪洗面,终于还是忍不住去东宫求见太子妃。
    太子妃似乎也有心事,几日不见又消瘦了不少,脸上敷了胡粉仍旧隐隐透出青色。
    武安公夫人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眼皮肿成了半透明,一见侄女便跪倒在地:“求娘娘救救我的晖儿,再找不到他,我这当娘的也活不下去了……”
    阮月微蹙着柳眉,眼中是化不开的愁绪和怜悯:“姑母快请起,你别太焦急,太子殿下已派出东宫侍卫去寻找了。”
    一边说一边去扶她。
    阮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娘娘,你同姑母说句实话,晖儿走失前可曾同你说过什么?”
    阮月微大骇,脸一下子脱了色:“姑母为何这么说?侄女一直在东宫里不曾见过表弟,与他也没什么来往,他有话怎么会同我说呢?”
    阮夫人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笺:“娘娘可认得这个?”
    阮月微接过来一看,不由一惊,那信笺上赫然是她的字迹,连纸尾的折枝海棠都宛然是她的笔意。
    她慌忙摇头:“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姑母千万要相信我,东宫出入都有记录,那几日我有没有派人出宫,一查便知道了。”
    阮夫人道;“我不是怀疑娘娘,只是这信上的字画都像是娘娘的手笔,晖儿又是因了这封信才去了莲花寺,这一环扣一环的,定是有人暗中设计,那些贼人既然冒娘娘的名,娘娘或许有些头绪或者猜测?”
    阮月微生怕同此事扯上关系,自是矢口否认,然而她心里发虚,手心里冷汗直往外冒。
    她连忙抽出手,笼了笼鬓发,稳住心神,放冷了脸色道:“我知道表弟失踪姑母心急如焚,不会同姑母计较,但仅凭一封冒名的书信便将东宫扯进去……太子殿下为了表弟的事费尽心神,屡次派人去京兆府询问,甚至还求圣人出动了羽林卫,若知道姑母疑心东宫,难免要心寒的。”
    阮夫人见侄女端出了太子妃的架子,尽管心里仍有疑虑,却不敢再揪着不放,慌忙赔笑脸:“娘娘恕罪,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请娘娘见谅。”
    阮月微面色稍霁,好言安慰了姑她两句,便称身体不适,叫疏竹送客。
    将姑母打发走后,阮月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叫冷汗浸湿了。
    她唤宫人来伺候沐浴,换上寝衣躺到床上。
    自八月十五的赏菊宴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阖上眼,眼前就会出现赵清晖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候梦见小时候的赵清晖,手里捏着她的金丝雀,雀儿在他手中扑腾、挣扎,她的咽喉也似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喘不过气来。有时候她梦见赵清晖变成了厉鬼,来找她索命。更可怕的噩梦里,赵清晖没有死,他活着出现在她眼前,要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
    与太子同眠时还好些,若是太子去了两个良娣和其他侍妾们的院子,她总是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不敢再睡,一直熬到天亮才敢合眼。
    她身子骨本就弱,有这么桩事压在心头寝食难安,更是一天天虚弱下去。
    太子在求亲时承诺过一定让她生下嫡长子,可成婚至今没有子嗣,连朝臣也开始有了微词,太子不久前终于忍不住下令停了两个良娣的避子汤。
    阮月微服了碗安神的汤药,躺在床上发着怔,只觉前路茫茫,越发悔不当初。
    她思念着桓煊,心里安定了些许,慢慢阖上了眼。
    醒时照进寝殿中的阳光已经偏斜。
    这一觉难得没有做那些乱梦,她坐起身,正要唤宫人来伺候,疏竹捧着个匣子走进来:“娘子,各个府上送来的中秋节礼都入库了,这一样却和礼单对不上,不知是谁送来的。”
    顿了顿道:“盒盖用蜡封住了,签子上写着太子妃亲启。”
    最要紧的是,那匣子上嵌着金银平脱折枝海棠,正是阮月微时常画的那种。
    阮月微的目光粼粼地闪动起来,双颊飞起红晕,莫非是他……
    “放在案上,你退下吧。”阮月微对疏竹道。
    她将宫人内侍全都屏退至殿外,这才拿起支金簪,用簪尾剔去封蜡,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
    叫她惊讶的是,匣子里竟填满了白色粉末,看样子像是盐。
    一股脯腊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谁会用这样贵重的匣子装一盒脯蜡送来?难道是开玩笑?
    她心下纳闷,将盒子里的盐往外倒,一样东西随着盐落到案上。
    阮月微定睛一看,尖叫了一声,捂着嘴瘫坐在地上。
    那竟是一只人手。
    第62章
    疏竹听见主人的尖叫, 急忙跑进殿中,隔着帷幔和屏风问道:“娘子,出什么事了?”
    阮月微的三魂七魄散了大半, 被婢女一唤方才回神, 抱着肩膀不住地颤抖,却是不敢再向那案上的人手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