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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岷听得很烦。
他不亲近江骅,也不亲近秦瑗,他把他们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去了。
江骅跳楼后,秦瑗第一次自杀。
那时的江岷,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感。
也是那时候陈执开始陪伴在秦瑗身边,看着秦瑗慢慢变好,江岷的心里,其实是欣慰的。
如果那天秦瑗让他和傅佳辞分开,他不曾说过那句伤害她的话…
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
对不起…
他清楚,所有的道歉,都是因为结局已经无法挽回,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地自欺欺人。
回到公寓的陈执,接到了傅佳辞的电话。
傅佳辞的声音很冷静:“陈律师,明天早晨我想见赵安阳一面。”
“见面有些难,按照规定,看守阶段嫌疑人不得见律师之外的任何人。上一次你能见他,是江岷找杨西帮忙。”
“我明天晚上坐火车离开津州。”
陈执没想到这么快。
一来二去的,他也有些了解这个女孩了。
她有一种果断决策的魄力,无关性别,这一点令人十分欣赏。
这一份魄力,来源于她对自我的信任。
当断就断,不拖泥带水。
“你和康海云认识的事,我会守口如瓶,永远不会让江岷母子知道。赵安阳的案子我也会全力以赴,尽力帮他减刑到最大程度。”
傅佳辞听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淡淡地问道:“江岷之后会去美国吗?”
“这是秦瑗一直希望的。秦瑗的主治医生在美国,她很信任那个医生,如果江岷能陪在她身边,有两年的集中治疗,她会好得很快。”
“那边的学校好吗?”
“呵呵,你不用担心,江岷自然是要上最好的学校的。”
她知道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她只是担心,那里的生活会配不上江岷。
“陈律师,我答应你的只有两年,两年后我就会找他的。”
“傅小姐,如果你对江岷有信心,什么都不用做,他自然会回来找你。”
你对江岷有信心吗?
问问自己的心。
傅佳辞不敢有期望。
“傅小姐,明天下午,我可以让你和赵安阳通电话。”
“嗯,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句话,应该对江岷说。”
第二天傅佳辞和赵安阳通话的时候,她已经带着行李在火车站了。
江岷今天直接去学校上课,他们没有见面。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反复无常。
长痛不如短痛。
“小辞。”
是赵安阳的声音。
自从傅佳辞骗赵安阳许月怀孕后,赵安阳对未来的日子多了份期待,他不再自暴自弃。
“赵安阳,你听好了,在法庭上你必须配合陈执,如果你敢出什么差错,这辈子也别想和许月团聚。”
傅佳辞的声音依旧冷酷,理智到令人发麻。
她没有多说,直接挂断电话。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陈执和赵安阳面面相觑。
陈执评价:“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拎得清,有大格局。”
赵安阳讽笑了声,“她一直很清醒,也因为这样,她承受的永远比别人多。”
陈执只能安慰,“所有的付出都是会有回报的。”
傅佳辞在火车站的肯德基坐到天黑。
她的火车是晚上十点的。
目的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地图上,一路向西,快要抵达最西端。
这是她随便挑选的目的地。
她要暂时去一个江岷找不到的地方。
火车站是最热闹的地方,在这里,能看很多次团聚和分离。
她没有觉得很难过,不过两年,她对自己有信心。
暂时离开,是为了他们有更好的未来。
下一次她站在江岷身边的时候,会堵住所有人的嘴。
九点的时候,她进了候车厅。
耳边夹杂着是婴儿啼哭的声音和五湖四海的乡音,没有座位,她背着背包站在窗户前。
这是津州最老的火车站,处处失修,和崭新的现代城市格格不入。
窗户贴着一层花纸,挡住外面的景色,只有霓虹灯光透进来。
她的心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电话。
这个时候,江岷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行李,因此,完全没有离开的痕迹。
电话接通后,是很久的空白。
大概过了一分钟…或者只有半分钟。
也许只有十秒吧。
“你在哪里。”
江岷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他在努力克制一些什么。
“我有点事,要暂时离开一趟。”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以后的日子,我们都是两个人。
“江岷,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来不及了,火车要发车了,检票口已经开放,旅客排着长龙一般的队伍,缓缓向前移进。
来不及了。
她没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傅佳辞,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傅佳辞试图开口,可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喉咙,呼吸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