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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就理的人,怕是要以为她在害怕或撒娇。
    小姑娘天生丽质,五官极其精致,未施粉黛,也足够惊艳,如今低垂着头露出的半截脖颈,更是红花遍布,莹白的肌肤犹透着羞怯的胭脂色,柔腻似酥。
    屋内四处都是胡闹过后的痕迹,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昨夜发生何事,遑论容珺这个当事人。
    容珺闻言,准备扶起她的手顿住。
    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既要了你,便会好好待你,但只能暂且委屈你当通房,待日后……”
    云娆有些恍惚,前世容珺不是一心想把她嫁掉?现在怎么又要收她当通房?
    这走向与前世完全不同,云娆不由得急了起来,磕磕巴巴的打断:“奴、奴婢不敢!”
    容珺安静的听她说,始终笑着。
    “奴婢身分低微,能被公子带回国公府当丫鬟已是高攀,公子就当──”
    突然,她被人扣住手腕拉起身,还未站稳就被拽到怀中,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跟着笼罩下来。
    容珺看上去温文尔雅,似玉冠文臣,如今只着一件单薄中衣,却是将他颀长又不失健硕的身形完全勾勒出来,显出几分武将独有的刚毅和野性。
    臂膀宽厚结实,抱着她的手臂更是强健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云娆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表情一片空白。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她脚下忽地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往他怀里倒了进去,双颊绯红,媚|色自来。
    这落在容珺眼底,无疑是投怀送抱,更像是在撒娇。
    云娆心中气恼,却很清楚,这是身体对他的记忆。
    想推开,却反被他顺势抱得更紧。
    男人慢慢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掠过额头,落在她的眼皮上,鼻息微重,似想与她耳鬓厮磨。
    云娆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一种噬骨的恐惧从心底窜遍全身。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如何挣扎都无用的窒息感与绝望。
    她抬起手,胡乱推搡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让她成功挣脱。
    云娆乱着气息连退数步,再次跪地:“奴婢……奴婢不愿当公子的通房,请公子责罚奴婢!”
    第3章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却被他……
    容珺顿了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仍带着十分温和的笑容,瞧不出情绪。
    云娆垂着眼,不敢抬头。
    只想着她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一辈子就只守着容珺一人。
    这一次,她想早点求容珺放她离府。
    她想和钟钰一块下苏州,以后就和钟钰相依为命。
    钟钰是她的闺密,前世就曾劝她离开容珺,还说愿意陪她一块下苏州,帮她寻找家人。
    她虽然被爹娘狠心抛弃,但仔细想想,兴许他们是有苦衷的。
    云娆脑中其实有模糊记忆,隐约记得被丢弃前他们也是对她万般疼宠,只是幼时的生活太苦,她心中有恨,始终刻意忽略。
    她不说话,容珺也沉默不语,就只看着她。
    良久,容珺终于迈开长腿,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云娆两排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步伐不停的抖着,直到微凉的铁笛抵上下颚,被迫抬头。
    “不想当通房,”容珺嗯了声,略微沉吟片刻,“可是想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
    “没有,我不要!”她立刻否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有些心虚的敛下眼睫,不敢看他。
    “奴婢是说……奴婢不敢,昨晚奴婢只是一时胡涂,奴婢甘愿领罚,请公子忘了这件事。”
    前世她再拎不清,重活一世,起码也学会了认清现实。
    容珺眼中笑意淡了下来,嘴角却依旧扬着温柔的弧度。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压抑得令人窒息,所幸屋外除了有奴仆零碎的脚步声外,还有听不太清楚的鸡啼鸟鸣,不至于让人觉得难熬。
    “公子,热水已备好。”
    敲门声响起,云笙在外间说道,恰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领罚,”容珺不理会小厮,冲着她笑了下,温声细语地问:“你可受得起?”
    六年前,也就是容珺刚满十八那一年,当时云娆才十二岁,有个丫鬟见容珺外貌俊美且谦逊温和,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时时带笑,便对容珺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那个丫鬟并没有云娆这么幸运,最后爬床不成反倒被容珺叫人活活打死。
    笞杖之前,容珺亲自命人将全府奴仆叫上,要护院当着所有人的面笞杖,场面之残忍,叫声之凄厉,那惨无人道的画面云娆至今都还记得。
    就连那道“不许嫡系子弟有任何通房侍妾”的规矩,也是那次过后才立下的。长公主原意是怕其他丫鬟有样学样,祸害容二公子,没想到每次被祸害的都是大公子。
    云娆自然清楚,这个罚她受不起,她前世也险些被长公主叫人活活打死。
    后来她没死,甚至最后还成了容珺的通房,后院除了她再无他人,的确桩桩件件都证明容珺待她不同。
    可那又如何,他们之间的身份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待她再特别,他终究只能娶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正经嫡女当正妻。
    云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为苍白透明,一抹不易察觉的酸涩,自眼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