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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时卿若有一点良知,就不会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还能对着她说出刚才那一些话。
    “那你欲如何?”明帝笑了笑。
    岑时卿的反应他并不意外,这个“岑家大姑娘”向来骄纵,心高气傲,她若能平静地接受自己并非岑氏夫妇的亲生女儿,那才奇怪。
    岑时卿痛哭过后,已经冷静下来。
    她看着像没事人一般的云娆,眼神阴鸷,勾唇冷笑:“她当她的温三姑娘,我当我的岑大姑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以前流落民间曾被人糟蹋的事,我会全当不知道。”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岑时卿话中的威胁之意。
    温贵妃瞬间就被气笑,温斯年则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明帝沉默了下,语气有些不敢置信:“你这是在威胁朕?”
    岑时卿擦干眼泪,起身微微一福:“臣女不敢,但臣女毕竟是无辜的,皇上当初既然将我送去岑家,如今她也选择当温三姑娘,臣女此言可说再公平不过。”
    “公平?”明帝笑了下,略微沉吟,似在思索琢磨什么。
    明帝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就抬眼,对着岑时卿笑吟吟道:“坐吧,就按你说的,你继续当你的岑大姑娘,而她则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当朕和温爱卿的女儿。”
    温贵妃立刻出声:“皇上!这怎么成!这哪里公平了?!”
    温斯年看向明帝,眸色晦暗不明,不发一语。
    明帝如果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当年他和岑铮也不会那么憋屈痛苦的忍耐这么多年。
    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前,他说的、决定的,就是一切,从来没有什么公平或不公平。
    明帝用眼神安抚温贵妃,转头温声询问云娆:“朕如此安排,长乐可觉得委屈?”
    岑时卿紧张的看着云娆。
    云娆起身,她同样心脏怦怦怦的跳个不停,紧张得就要喘不过气。
    饶是如此,少女福身行礼的动作却依旧慢条斯理,优雅稳重:“皇上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臣女不委屈。”
    明帝微眯了眯眼,充满威严的眼里流露着满意:“该改口了。”
    云娆微微一怔。
    明帝笑:“长乐是朕的五公主,自然该喊朕父皇。”
    云娆还记得明帝刚才让人将岑时卿拖下去时,那模样有多可怕,福着身不敢起:“臣女惶恐。”
    明帝眼里多了些许赞赏与几分真实的笑意,摆手道:“也罢,朕不逼你,待册封礼结束之后,再改口便是。”
    “坐吧。”
    “谢皇上恩。”云娆这才坐了回去。
    岑时卿虽还福着身,眼里却全是得意。
    “来人,刚才岑大姑娘受惊了,赐般若酒,压压惊。”
    温贵妃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因愤怒而紧蹙的眉心,渐渐疏展开来。
    温斯年微微敛目,无声一叹。
    岑时卿听见皇上赐酒,虽未曾听过酒名,心底却骤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瞬间颤巍巍匍匐于地:“皇上饶命!”
    明帝微笑:“岑大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就是杯压惊酒,你是朕亲自派人召进宫的,要是在宫里出了意外,朕要如何和岑太傅与你母亲交待。”
    饶是明帝笑容非常温和,岑时卿心底却涌现一股巨大的恐惧,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口不择言对皇上说的那些话。
    “皇上饶命,是臣女一时胡涂,臣女,不,民女愿意听从皇上一切安排,恢复平民身份。”
    “臣女绝对不敢再贪心了,请皇上饶臣女一命!”
    就在岑时卿不停地磕头时,宫人已经端着酒壶及酒杯来到她面前。
    岑时卿不停的发着抖,心脏就快被恐惧感撑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明帝笑容无奈:“真的就只是压惊酒,不必如此害怕,朕既然答应让你继续当岑氏女,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岑时卿还是不敢动。
    明帝敛去笑意,冷冰冰地问道:“难不成还要朕亲自为你斟酒,你才肯喝?”
    岑时卿哪敢,立刻害怕的捧起酒杯。
    她闭着眼,双手抖得厉害,入口前,有大半的酒全都洒在了身上。
    酒的味道虽不怎么好喝,喝下去后,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难耐。
    难道真的就只是压惊酒?
    岑时卿犹如死里逃生,不停的喘着气。
    “酒都洒了,再喝一杯吧。”明帝说。
    第二杯,岑时卿没了害怕,自然喝得极为爽快。
    经过岑时卿大闹一番的关系,明帝显然失了认回知知的好兴致,很快就将人全打发走,只说过几日他会再召温家父女进宫。
    云娆回到温府马车上,这才有些不安地开口:“皇上赐给岑大姑娘的那杯酒,真的只是压惊酒吗?”
    温斯年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云娆瞬间毛骨悚然,害怕的缩了缩肩:“那、那是什么酒?”
    温斯年微微一叹:“让岑时卿如愿以偿的酒。”
    如她所愿,让她在岑府当一辈子的大姑娘,一辈子的废人。
    云娆听不懂舅舅在打什么哑谜,困惑的“啊?”了一声,温斯年却不再开口。
    另一头,回到岑府马车上的岑时卿,这时才完完全全放松下来。
    她刚才以为自己触怒龙颜,皇上要赐死自己,没想到那真的就只是普通的压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