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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改变都没有什么差别。
我是被排斥的那个人。
他想。
饿死应该是这种感觉。
首先是觉得身体没有力气,然后觉得自己很困。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对于自己能不能再醒来不抱任何的期待。
心里面也觉得不能够醒来更好。
但是他的确醒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天花板。
上面有灯光照着自己的眼睛。
还有妈妈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妈妈的手按着他的手。
他的手背上有一个插管,上面挂着一个吊瓶。
他认出来那个是用来打葡萄糖的吊瓶。
妈妈的手不像之前一样冰冷。
她重新拥有了人类的温度。
她说“我们得救了。”
后来家里面又有了新的面包,甚至还有了少见的鱼和肉。
那不是因为妈妈作为水重新融入了社会。
也不是由于她这个积木,终于在这个被神糟蹋的乱七八糟的世界里面,重新找到了一个能够把自己塞进去的刚刚好的公司。
而是因为更加崭新的事情。
外公主持着一个山间的寺庙。
本来也是很小很破的,没有几个香客愿意去拜访的寺庙。
以前还经常会被妈妈吐槽,‘老大不小了,这样子的职业,让人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得出口啊。’
‘他不能够更加与时俱进一点吗?’
但是到了现在,却变成了县里面的议员都会去专程参拜的大寺庙。
经常会有富人们开着车过去,在里面一跪就是一天。
临走的时候还送上丰厚的香火。
妈妈也带着他过去了几次,在那里面接受了非常久违的佛教洗礼。
说实话,他觉得那里面的佛经就连外公自己都不信。
又或许经过了几次真正的神迹之后,外公也开始信奉这些了。
在诸神之中,当然是已经显圣的那些希腊神祇的信徒最多。
但是一些本土神明的信仰也没有落下来。
倒不如说当地的政客非得去扶持本土信仰不可。
【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说过,只有希腊那边有神啊】
而且当时农神的枯萎范围,的确也就是到了希腊的国界为止。
【也许每一个地方都沉睡着属于自己的神明。】
如果祂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国家里面所有人都转而去信仰异邦的神。
祂们会怎么做呢?
【不可能把自己的国民全部都给杀光的。】
神明或许能做到这些。
但是祂们或多或少,都对人民抱有一种人类看小羔羊的慈爱。
但是他们会毫不客气地杀死统领羔羊的牧羊人。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牧师总是称自己为主的牧羊人了。
或许人类对于神明来说,真的就是像家畜一样的东西。
但是在此之前,一直不愿意去学校,只是在家里面看着电视消磨时间。
不和任何人交往的他,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家畜一样的存在。
明明大家对于这个社会来说都只是动物而已。
只不过其他人在学校里面经受训练,出去要做导盲犬或者愿意耕地的牛。
是实用性动物。
而自己是不愿意做任何劳动,也不愿意被杀了吃肉的家养宠物。
在神明到来之前,他当然是异类。
是‘你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的,需要被排斥出来的东西。
但是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大家都平等的变成了没有饭吃,很快就要饿死的情况。
而现在,半年过去了,社会已经相对平静一些了。
自己甚至因为外公的关系,变成了比其他的‘动物’稍微高等一点的,有主人饲养的宠物。
等级观念开始颠倒。
神明来之后,很多人都说这个世界变糟了。
他们也不敢公开的说,只是敢在心里面悄悄的想一想。
不过这个世界的确也改变了。
大家都从实用性动物变成了家畜。
他想。
的确,现在还是有很多的职业。
一些高科技的公司无法运作,但是更多的,被视为比较落后的,比如说手工裁缝。
还有真正寻访在各种村庄之间的快递员和医生,倒是重新兴起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觉得那些人和之前一样,能说什么‘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为社会做贡献’的话。
社会并没有稳定到能够保持一个亘古不变的构架。
政府和公司也不会一直维持一个形状不变的缺口,让他们为了变成能够吻合这个切口的积木去磨练自己。
他们现在只是悄悄的把自己的身上磨去了一点,又填充了一点,找一找有什么地方能够捅进去而已。
原本坐公司的高管去送快递。
原本在手术室里面拿着手术刀‘拯救别人生命’的人,现在在各个村庄里面去给那些老大爷说,‘感冒药要用什么样的分量’。
这已经算得上是地位的降低了。
并且就算是这种地位,此时都如履薄冰。
以前的社会构架当然也会改变。
但是那是缓慢的,有前兆的。
哪一任新首相又上位了,哪一个大臣又颁布了什么样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