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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让格亚去也没什么, 不过是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从来都不喜欢绕弯子,能达成目的就行了,其他的人命都不在乎罢了。
于是她也跟着下楼了。
下去之前, 她不忘让在楼上看家的两人,一定要守好了门不要开,哪怕是听到他们的嗓音呼救, 拿不出确切证据也不可。
“行了行了,别跟要出门买菜的老爸老妈似的。”死鱼眼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白夙很无语,这人怎么跟谁都要杠。
他能活到这么大,真多亏了末日来临前这儿是法治社会啊!
死鱼眼只是觉着这二人透着虚伪。
叮嘱什么呢?真要是到了你死我活那一步,他跟爆炸头肯定时被牺牲的,如今不过是还有那么一点用罢了。
等人走了之后,他跟爆炸头分别守门,爆炸头原本想说, 她留在后门这算了。但死鱼眼不同意, 他一指靠在后门墙边的青竹:“你太傻了,我怕你在后门边上,被这家伙三言两语骗的开了门!”
爆炸头原本很想反驳一句, 但似乎有没有反驳的理由,勉强的点了点头。
转过头来,死鱼眼看着青竹,先是神色冷淡而轻蔑,可很快, 眼神开始闪烁躲闪,不安的蹭了蹭脚底,凑近青竹:“你感觉还好吗?”
“还好……”青竹此刻的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毕竟伤口已经不再疼了。
蜡像化的进程很严重,但一时片刻还要不了他的命。
那个叫白夙的姑娘说的没错,他就是那个杀了异界旅行者,从而抢夺了道具的人。
他并不只是得到了一个聊胜于无的医疗包,还有一些知识,比如:副本内造成的伤害不可逆,是能带出去的。
按白夙说的,那些应该叫法器才对。
确实,一个能把所有捣碎之物变成万用灵药的药钵,不该叫“医疗包”。
不重要,反正能用就行。
青竹也用那东西至于过自己的手指骨折,但大半身子蜡像化这种事,他自己是治不了的,因为那玩意儿一旦使用起来,会从身体中抽取力量。
他之前治了个小伤就差点耗尽全部力气晕过去,如今这么严重,根本没法痊愈。
所以计划是,在苦肉计之后,由队友们每个人出一点力,将伤口治到不再大出血,不至于致命就行。
当时谁都不知道,原来受了致命伤,人就会逐渐蜡像化。
仔细想来,蜡像化真的是伤害吗?
如果躯干的大部分都成了蜡像,哪怕砍成两截也能融化补回原样,不知痛苦,真的能以这个形态离开副本,又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一来,就算有医疗包他也不想用了。
“还是这玩意儿好啊……”他低声笑了,支使着死鱼眼来搀扶他。
药钵太大,带在身上一定会被这屋子的人发现,可暂时从古尘那儿交换来的另一样法器,就实用多了。
这一条内侧写满了咒语的围巾,可以暂且让一个人,对他的情绪对调。
原本越厌恶他,恨不得让他去死的人,一旦被法器的效果影响,就会越心疼他,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
他倒是很想把这效果,发动在那个一看就很厉害的高大男人身上。
毕竟那两个女性么,本身对他就不似有恶意的样子,使用了效果也不强。
可惜没找到这个机会——围巾的作用是随机在身边的人上起效,而跟他单独相处的,只有这一个。
死鱼眼叫什么名字他没关心过,反正看他如今这忠心不二的样子,就知道他原来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能用就好。
与此同时,正在往一楼走的三人,互相之间都隔了几步距离。
白夙走在最后。
倒不是她非要跟他们拉开太远,而是明知道一楼地上很脏,格拉西亚便不让她打头。
她就必须隔三节以上的台阶,才不至于视线都被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前头一人一魔并排走在楼梯上,谁都没说话。
格拉西亚如今的力量被削弱的厉害,能看得出古尘是个杀心很重的人类。
古尘也知道对面这二人不好惹,暗道自己运气不好,原本他以为,星辰幻想有了他跟青竹,胜利是很稳的。
哪知道邻居就是根本看不透实力的硬骨头,啧。
走到一楼之前,都嗅不到多少血腥味。
挡着楼梯口的是酒红色的帷幕,红的有深有浅,似乎还在流动。穗子上有红色的液体缓慢的往下滴,在地上堆积起了一滩。
粘稠有厚度,像是烛泪。
格拉西亚跟古尘这时倒是生出些不必要的默契,一手一边,将帷幕拉起来,省着后头的白夙要亲自动手。
但白夙并没直接从帷幕后钻出来,光是站在台阶上,面前的景象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楼俨然已经成了人间炼狱。蜡像们不死不灭,玩家们也不是束手待毙,碎裂的蜡像块和人类的肢体,血液,破碎的摆设,混合在一起。
这一切,都在融化。
地板上一摊一摊融化的蜡,让地面仿佛化为了沼泽,谁也不知道一脚踩上去,是不是就要坠入一同融化的诅咒。
而一些尚能活动的残缺蜡像,在地面上摸索着尸块,往自己身上拼。
打碎了的玩具随机拼合,但因为此刻的走廊里根本没有主题,所以并没和楼上的青竹一样,和谐有序的变化,只有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令人头晕目眩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