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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鲁格不能死在他手里,虽然他是那么想手刃这个肮脏的魔障。但姜瓷总算听出什么,顿时死死捂住了嘴,心痛如绞。
    这粥端的时间有点长,姜瓷在后厨平复许久才端着碗回去。程子彦已走了,卫戍正在穿衣,她有意无意瞥过去,他左肩头那颗殷虹的痣,火一样的燎着她的眼睛,但却再三克制,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别放心上,你也见过打架吧,挣扎厮打,哪有不扯破衣裳的。他看见我肩头的痣,我也看见他背上的刺青,我还一匕首砍到他脸上,我哪是会吃亏的人?”
    卫戍忽然风轻云淡笑了一句,姜瓷愣了愣,原来她方才在外头,他都知道。而如今随意一句也想要掩盖当时的恐惧。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出身世家,面对那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怕?
    “嗯。”
    姜瓷虚应一声,却忍不住颤抖,卫戍叹息:
    “有你心疼我,就什么都值了。”
    抱住她腰肢,将脸埋在她肚腹上,透着衣衫传来的温暖叫他从没有过的安心。
    图鲁格是半夜就被放了出来,甚至他的随从还没来得急与官府交涉放人。因被卫戍毒打,他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又为没能得手卫戍而耿耿于怀,心头的火急于发泄,半夜便叫随从去妓坊和小倌儿坊挑着貌美娇嫩的带去了落脚的客栈,及至第二日早晨,客栈里还间次传出凄厉惨叫,那些姑娘与小倌儿一个个被送进去,约小半个时辰就得换一个。
    午时图鲁格才算熄了半边火,睡了去,等黄昏醒来,那股火又烧起来,心心念念都是卫戍,便带着人又往那酒楼去,来回翻找指望再遇见,谁知在后院瞧见了一个娇嫩貌美十六七岁的少年,眼间流波,生生烧起图鲁格邪火,一把将人抗在肩头欲掳回施虐。但这少年并非无端现身于此,惊呼挣扎,顿时又跑出一队人马,图鲁格一见,火冒三丈。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一拨人马,正也是北徵富商巴炎,两人商场争斗,家族在朝中争势,真是世仇。这小倌儿正是巴炎买了今夜做陪的。
    文官为敌还懂迂回,武将便直白的多,两厢顿时叫骂起来,继而厮打,混乱中图鲁格拔出腰刀朝巴炎砍去,他怀里钳制的如同烟柳的柔软少年忽指尖一动,图鲁格竟手软,正是眼红的时候,巴炎夺刀反手,割开了图鲁格的喉咙。
    北徵自己人杀了自己人,众目睽睽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战事不会起,将士不会因此折损,边关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
    卫戍近来练武频繁,出征在即,便是他说的,要想保住命,还得自己拼命。
    姜瓷总算压下心里那股子不安不顺,他练武时,她就在旁做针线,给他做爱吃的,衣食住行无微不至,日子流水的过,她天天扒着看他身上的伤,总算脱了痂,痕迹渐渐淡了。
    所谓十日之期将到,卫府开始有信鸽往来,姜瓷也时常能看见带着银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他们遇上了,总会远远的朝姜瓷行礼。因着卫戍,姜瓷知道这些人的辛劳,每每总也要还上半礼,倒引得那些人微微诧异。
    至十日整,一早姜瓷见有三人进了夙风居书房,两个远远向她行礼,居中那个背着手,眼神冰冷倨傲。待往屋里进,姜瓷才诧然看见那人背在身后的手被一截银丝缚着。
    第五十一章
    他们进去没多久, 卫戍便更衣出来,那缚着手的面具略歪,露出一片红肿, 显然是被打了, 卫戍见姜瓷目光,顺着看去, 一根指头把那人面具捣正, 朝着姜瓷笑:
    “我要出去一趟,晌午多做些饭,有客来用。”
    那人低低冷嗤一声,卫戍头也不回, 一拳打在他下巴,他闷哼,卫戍仍旧对姜瓷笑着。
    “好。”
    见姜瓷应了, 他才带人走,一行策马奔入皇宫,亮了令牌,卫戍便与那人一同进去, 这人倒似乎熟悉的很, 落后卫戍半步, 行走昂堂。
    去漭山的事, 是太上皇和卫戍早说过的,漭山卫家军的奏疏已到御案, 顾允明无事便会在太上皇处凑趣儿陪伴, 这会儿正在殿后的小池子边陪着太上皇钓鱼。
    “漭山那头已查出消息,牵线搭桥的,名叫谢澜。”
    卫戍行礼后只说这一句, 顾允明嘴角抽搐一下,太上皇眼底精光一闪:
    “谢澜?”
    卫戍没答话,扫了顾允明一眼,顾允明顿时跪地:
    “主上!臣下冤枉!当初那谢澜因与卫少将军有私怨,这才携裹了几个相好之人谋算卫少将军,险些害他性命,此事臣下当年便已申辩,臣下确实不知!如今他竟落草为寇,可见本就是个心思不正的!”
    太上皇冷哼一声,卫戍没做声。
    毕竟黄雀卫出身的人,如今却在漭山为寇,还刮缠了这许多,太上皇总觉面上无光,终归是顾允明带的不好。一道眼光,顾允明忙又叩头:
    “当初臣说定要重罚以还卫少将军,是卫少将军说不必了,这才放了他,不然怎会有今日之乱?”
    卫戍连眼角眉梢都没动弹一下,太上皇腻味,扫卫戍两眼,淡然道:
    “病好了么?”
    “好多了。”
    卫戍垂眼,太上皇收了鱼竿:
    “嗯,那明日便上早朝吧。”
    “是。”
    顾允明眼瞳狠狠一缩,恨恨看向卫戍。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以黄雀卫统领之职上过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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